“你可以走了。”林青青脑袋沉了沉,她有些困顿,身上燥热滚烫,汗水粘的难受,“我要睡觉了。”
等那个声音彻底消失,林青青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一个人影,便要扯开腰封,想了想,停住手?指,去扒果丹皮的糖衣。
全部扒掉后,搂住冰凉的糖果,舒服地蹭了蹭。
越蹭果丹皮越热,她疑惑地睁开眼,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抬了抬下巴,一口咬住忘记咬的地方,撕磨出红色的糖水。
“苦。”林青青有点失望,不甘心地又啃了一口,整个人都趴到了少年身上。
她半撑起身子,去尝与她口中一样的药味,等苦涩的药味散去,便是甜甜的山楂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方子衿微睁开眼眸,眼底蒙着一层薄雾,亲眼看着林青青游刃有余地占据着他的气息,呼吸间?都是淡淡的龙涎香。
他双手?伸向林青青的后颈,悄然扣紧十指,不让她有退开的机会,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晨曦劈开躁动的夜幕, 阳光透过薄窗洒入殿内。
林青青皱眉睁开惺忪的双眼,手臂搭在眼睛上,挡着刺眼的光亮。
她翻了个身,嘴唇疼得发麻, 下颚好像被?人拆开过, 使不上劲, 顿了两秒,僵硬的思维缓缓运转起来。
林青青拿开眼睛上的手臂, 转眸看向身边的人。
谪仙般的少年安静地沉睡着,白皙的皮肤吻痕咬痕遍布,他侧躺正对?着她,长睫盖在苍白的面颊上, 眼角还残留着疑似哭泣过的红痕。
林青青如同五雷轰顶, 脑袋嗡嗡地响。
她伸出?颤抖的手臂,轻轻掀开少年手臂上的薄被?,血液、齿痕,一片狼藉。
林青青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浑身的所有?细胞无不在叫嚣着。
最可怕的是,她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摸了摸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袍,她被?奇蛊影响到生吃方子?衿,竟然还能?聪明地隐藏自己,不露半点马脚。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夸自己一句, 还是该骂自己一句。
林青青眼眸一顿, 发现方子?衿腰间还在流血, 连忙起身,拿起蓬莱剑, 用剑刃割开床榻边挂着的白色里衣,撕成两条,系在少年的腰上止血。
她快步走至寝殿外,让外面候着的宫女准备洗澡水和止血的药。
“再准备一些补气益血的早膳。”说完便接过他们手中的清水毛巾。
林青青转身之际,用余光瞥视了一眼一个宫女的手指,她嗅到了很重的蛊香,昨夜应该就是她在往殿中熏香。
回到寝殿,方子?衿还在沉睡,林青青试了试他的额温,有?些发烧。
拧干毛巾上的水,林青青擦去少年身上的血迹,目光落在他被?咬肿的嘴唇上,斑驳的血迹凝结成了血痂。
她看着不舒服,粗暴地用毛巾去擦,迫切地想?抹去痕迹,却在将要碰到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换用湿润的手指抹开,再用毛巾擦掉血迹。
血痂可以擦掉,她仔细擦干净,发现少年唇上的伤口很轻,血液应是被?她带到唇上的。
林青青抬起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果然一手血迹,是她咬开少年的腰,被?伤口蹭上的血。
去拿药的宫女们未经通传,便将浴桶和药放入寝殿,他们扫了眼帘幔里的身影。
闻到很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些苦杏仁味,两者交叠很像男女翻云覆雨后的气味。
像是少了点什么,但眼前凌乱的场景应是无疑了。
“出?去。”林青青捻了捻少年身上的薄被?,就差将方子?衿的脸也给遮住。
宫女们不吱声,低眉敛眸,等待殿中主人吩咐。
“出?去。”方子?衿睁开眼,嗓音嘶哑地重复林青青的话,宫女们顺势退了出?去。
林青青心?里清楚方子?衿在她醒来之前便醒了,拿起蓬莱剑的那?一刻,少年的后背显而易见地紧绷了起来。
她神色未变,在少年难以忽视的目光下,慢慢给他的伤口上药。
“你可以制止我?。”方子?衿天生神力,不可能?被?她轻易咬伤,还是咬在这般隐蔽的位置。
若非唇上还有?血迹,她都怀疑方子?衿是被?一名神秘高手重伤的。
“我?不喜欢这样。”林青青不喜欢伤害方子?衿。
从铜雀台第一次背起少年起,她便不喜欢这种伤害的感觉。
在千阳看见他持剑划开铁网,一袭白衣决绝地与她划清界限起,她便决定了让他做那?风光无限、不染尘埃的少将军。
方子?衿正在一步步破坏她为他建立起来的保护网。
像一只疯狂的雏鸟,用身体冲撞网线,将整个头塞进?网格里,不管不顾地往外钻,身体被?铁丝扎出?了血,也要飞到曾经的守卫者身边。
而它?知道,那?个持枪的守卫者,也曾拿枪口对?准它?欢快的后背,也曾冷漠地按住扳机。
雏鸟依然疯狂。
它?甚至在守卫者意识不清时,诱惑着守卫者吃掉它?,将它?的血肉化?作其身体的一部分。
林青青把擦干净的手放在方子?衿的脸上,少年茫然地望着她的眼睛,试探地用脸蹭了蹭她的手掌。
“你不喜欢,我?便不做。”他承诺道。即便他想?要那?么做想?得快疯了,他也不想?让林青青生气,更不想?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