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满室尽是补品香。他直接上了二楼,在他们房门口即听到刘艳雪正逗著孩子的笑语声;他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眼前景象令他呆楞--一幅母喂子画完美的呈现。刘艳雪坐在床上,而床边是一张婴儿床,她怀中的婴儿努力地吸吮著母乳;他走向他们,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一种爱--母爱。自小失去母亲,从未体会过母爱的滋味,现在,他看到了,也感同身受到了。“何时生的?”刘艳雪在他眼中读到欢愉的讯息。“生了二十五天了。”“二十五天?我你怎么没找我?”“我丢了你的机子号码。”“你也真糊涂。”他见宝宝已吃饱,顺手接过来。“先拍他打嗝。”“怎么拍?”她教他,他也依样画葫芦,挺有奶爸架势的。宝宝在他怀中安稳地打了个呵欠,又沉沉地入眠,那副满足状令他这个初为人父的父亲开心极了。“取名没?”“还没,留著你取。”“那我问问爸爸好不好?”“你向他提过吗?”她讶异了。虽然她心中也是抱持著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希望他会有所行动,但所抱持的希望毕竟微乎其微。“艳雪,你开始正常了。”他一直认为她为什么不像传言中的地下夫人般总是狮子大开口,一会要珠宝、一会要进口车,更贪心点的要房子,难怪他常要质疑她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跟著他。难道她不怕他哪天弃她不顾,到时落了个人财两空吗?还是她认为稳坐宝座,什么也不怕?“阿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开始正常了?”她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为何。什么正常不正常,莫非他认为她以前的一句不吭、不使泼、不争取是不正常吗?她是很用心在经营这段感情的,深怕好不容易结起的网会一丝丝剥裂,而他竟将她这一分用心当成是傻子、呆子的作为?“你会开口要求了。”“你害怕我会?”“不是害怕,只是你现在开口,会不会迟了点?”“这话怎么讲?”“现在我的身分提高了、事业有成就了,多少名门淑媛争著想攀上我,你现在才来争取,机会岂不小了许多?”这是事实,他还在奋斗的当年,他们若是公开恋情,在一起的机会也许很大,同现在他成了顶尖企业家,多少名门淑媛前仆后继地涌向他,她若想争一席之地是比较难的。不过幸好戴忠全也喜欢她,加上他们又有了小孩,她的胜算才算大了些。“那你的意思是--”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我们该有个了结了。在一起十年也不算短,再拖下去,对你我都不好,不是吗?”他话才说完,她也快哭出来了。他怎么这么残忍,她还在坐月子,他就提出与她了结的话语,他也未免太无情了。“好,随便你。”她如壮士断腕般。“真的?随便我?”“对。”他既已决定毁掉这段情,她也不好坚持,两情不再相悦,坚持下去只是伤人又伤己。“不反悔?”“绝不。”即使伤心的神色爬满眼帘,语气仍是坚决的。“好,那就这么决定。”他由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执起她的手并为她戴上戒指。“反正你我也习惯了彼此,不想再去适应别人了,你说是不是?”“你哄我?”“真心的。”“阿威--”刘艳雪几乎快掉下泪来了,不过林叙娟的叮咛又使她吞下泪水。“感动?”“嗯!你不会是逼不得已的吧?”“你看谁能逼我?”“没有人。”她摇摇头说。他戴威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的,除了她之外。“那就对了,既然我非要你不可,不如将你娶回身边,才不用老担心别人企图染指你。”他半是真心半是玩笑地解释。“你会怕吗?”“很怕,怕极了。”他还装成很怕似的直发抖,惹得她发笑。“耍我,坏孩子。”在她坐完月子那天,由戴忠全对外发表他们两人完成终身大事及戴威之子戴书玮正式入籍。由于刘艳雪家摆不上大排场,只好以简单的婚礼仪式完成,并刊报告知企业界诸友人。刘艳雪正式入主戴家了。以前因当家教时进过这里,现在则是名正言顺地入主,同样的地方却是不同的心情感受。白天,戴威仍照常上班,她则在家里带孩子。这时她的朋友才知原来她背后的男人是鸿国企业的总经理戴威,这消息炸得她们三人几乎是粉身碎骨的,难怪他们一恋恋了十年,原来是男方背景雄厚。戴威一发布娶妻消息,不少名门闺秀痛捶心肝。“艳雪,你真坏,瞒我们这么紧。”密友们少不得说她几句。“没办法,他身分特殊,我怎能在妾身未明之际随意公开昵?”“也对!”“你也真行,钓了这么一个超级金龟婿。”“我们十年前认识时,他只是个天资聪颖的坏小子,我怎么能预知他今天这么争气?我又没坐享其成,他又哪算得上金龟婿?”“反正总归一句话,你眼光好。”“是他愿意接受我啦!我眼光再好,他不要也没法子,不是吗?”刘艳雪这才想到她公公交代她必须包个红包给林叙娟,谢谢她帮他媳妇准备补品坐月子。“对了,叙娟,这是我公公给的小意思,说是谢谢你帮我料理生产后的那段日子。”她给林叙娟一大包红包,当是酬谢她的热心。“干嘛?这是做什么?好朋友本来就是互相帮忙的,不然交什么朋友是不是?我不会收的。”林叙娟又推了回去。“可是这是我公公交代的”“管他交代什么!你拿回去,我不会收的,拿回去,拿回去。”林叙娟坚拒不收。她也没法子,只好又收回来,不过红包袋还是给了林叙娟,不收钱也得收个红。“那红包袋总可以拿吧?”“好,我只收红。”“好,收红。”她钱一抽出,吓人也不是,红包袋内装了六万元,且张张全新,可见戴父之大方了。“艳雪,你公公人真海派。”“他不会小器的,我以前当家教时已领教过了。”“你以前当戴威的家教老师?”“因此而结下这姻缘。”“说来听听。”应观众要求,她只好侃侃道出他们相识的经过。不过还是保留有颜色的部分。彭紫铃在预产期前十天产下一子,婆婆可乐坏了,夫妻俩不生则已,一生一举得男。彭紫铃在婆婆的大补帖天天攻略之下,坐月子后整整胖了五公斤,每每有人去探她,她总大喊要减肥。“艳雪,你怎么来了?谁同你来?”“季诺。不然我也找不著人。”“季诺呢?”“找停车位,你们这里不好停车。”“来,先坐,我妈在楼下吗?”“嗯!伯母在楼下。来,这给小孩添福气的。”她取出一对金手练,由于她儿子满月时,彭紫铃打造了一对戒指,所以她也添两数打了一对金手练做回礼。“谢谢你,坐嘛!”刚好季诺也上楼来。“紫铃,叫你老公搬家算了,好难停车喔,我绕来绕去才找著,真不方便。”季诺一上来立刻抱怨车位难寻,害她浪费不少油钱,难怪中油每年可以有那么多的盈余。“你又很少来,一来就叫东喊西的。”“谁说我很少来,我只是不想来这受停车气才少来这的。”“好了,别拌嘴了,宝宝呢?”刘艳雪这才发现怎么不见孩子的踪影。“我婆婆抱到楼下去了,人家她已先预约帮我们照顾他了,我们夫妻又可以享受双人世界了。”这几天小孩总是哭三更半夜的,萧振邦已成了超级大公猫,她不忍他上班又要半夜听小子唱歌,故打算挟子闪一边去,她婆婆又自告奋勇帮忙--“让我来。即日起宝宝晚上陪我睡。”“妈,不好吧?你会恨累的。”“不会,包在我身上。”他们夫妻自此才有安宁的夜可以享受。“紫铃,这是叙娟给的。”姊妹淘就是如此,谁家有喜事就往哪热闹去,送礼道贺也是如此。“还让你们破费。”“好朋友嘛!热闹热闹一番。”“你好象胖了许多?”“哎呀!还说呢!我已经为我这一身多出来的肉悔恨不已了,你们还故意刺激我--”“放心,减得回来的。”“是啊!人家邦哥又不嫌。”“他敢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才结束谈话让她早早休息。“紫铃我们回去了,你多休息。”“行,bye!”“再见,改天再来。”
“ok!”她们两人这才离开王家,打道回府。刘艳雪一回戴家。“少奶奶,凌家小姐你认识吗?”“凌家?哪个凌家?”刘艳雪搜索一下脑中资料库,可是对这号人物还是没印象。真是混得紧,前阵子她可是对她威胁最大的情敌耶!“凌氏企业的千金。”“凌氏企业?不认识吧!我印象中没这朋友。有事吗?”“凌小姐现在在客厅,她说你和她是朋友。”“我去看看。”她将外套交给娟婶,才由玄关入大厅,一看原来是凌访?。“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热络地向凌访?打招呼。“报上有刊登。”“噢!是有刊登。娟婶倒杯茶给访?。”她吩咐娟婶。“对了,访?,你不是说你是公司小职员吗?怎么娟婶说你是凌氏企业千金?”“我上回是骗你的,因为我的身分比较特殊,怕有人会对我不利,所以我才会隐瞒你的。”她的解释在刘艳雪善良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怀疑。她也不怪凌访?这种善意的谎言。“也对!现在社会人心难测,你有忧患意识很好。”她还赞同凌访?所说的话。“对了,娟婶怎么认得你?”“我来过这。”“你来过?为什么?”“原本--我老实说,你别介意。”刚好娟婶端茶土来,凌访?立刻住嘴不说;娟婶对她此行不具友善之感,她直觉这个凌访?外表是天使,内心是撒旦。“其实我差点成为戴威的妻子,若不是你--”“可是他没说过。”“他不敢的,要不是你替他生下孩子,或许我们会在一起。”凌访?的口气,仿佛刘艳雪才是第三者,她是以下流手段硬得到戴威似的。“他有说过他是出自真心的,而且我又没逼他负责。”“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公司已负债累累了?”“不知道,他没说过。”“他当然不会说,这事攸关面子间题,他怎么敢说呢?”凌访?还一副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不顾面子地展现自我。“那我该怎么办呢?”她有点着急了。“只要凌家注入资金,他们即可起死回生了。”“那你为什么不帮他呢?”“没有利益怎么输送?”“什么意思?”“没个甜头,凌家是不会白白付出的。”“要什么甜头?”“两家联姻。”“你是说--纳你为二房?”“当然不可能,我堂堂凌家千金怎么能屈就于二房?”“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自动放弃。”“我自动放弃?”“对,你身分又普通,没个家世是助不了他的,唯有我才有办法。再说你的孩子,我愿意勉强接纳。他现在还小,不会认母的,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刘艳雪一时百感交集。这几年来,戴威在经济上给她们家的援助可谓不小,若她的退让可以助他度过难关,她牺牲一下也无妨。“凌小姐,我考虑看看再给你答覆好不好?”“好,记得早点下决定才不会使他愈拖愈深。”凌访?一再叮嘱她要快下决定,以免误人误己。“那我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决定了再通知我。”凌访?立刻起身离去。刘艳雪坐在客厅内,心情十分复杂。幸福真是短暂,好不容易才捉住它,现在又悄悄滑落了。娟婶见她失神落魄的。“少奶奶?少奶奶?”“娟婶,有事吗?”“她对你说了什么?”“没什么,娟婶,我累了,我先上楼,今天这事可别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她还交代别让戴威知道,以免引他不快。“少奶奶,她是嫉妒你,你可别听她胡言乱语!”“我会斟酌的,你放心。”她蹒跚上楼。唉!天妒良缘。她直接到婴儿房看孩子。“白姨,换人了,谢谢你。”戴忠全怕她太累,白天雇了一位保母负责。她抱著小孩回房,内心交战著,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除了小孩之外,她也难以割舍付出了十年的感情。有多少人可以这样无怨无悔地付出?“玮玮,心肝宝贝,妈妈今天也是逼不得已才会选择离开你们。爸爸公司有危机,妈妈若不助他一臂之力,还有谁能帮他呢?凌小姐人看起来很好,妈妈相信她不会虐待你的。”言及此,已潸然泪下。她实在不想离开他们,可是她也无法坐视戴威陷入两难,这十年来他供予她不忧不虑的生活,现在也该是她回报他的时候了。戴威下班后即片刻不留地赶回妻儿身边。她的愁眉苦脸立刻让他看出了端倪。“你怎么了?”“没什么,对了,公司好不好?”“有点问题,不过你放心。奇怪了,你一向不过问的,怎么会--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他狐疑地看着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有人对我提什么,你别多心,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她愈表示没事就显清b“代志大条”了。他太了解她了--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告诉我,谁对你说了什么?”“真的,没有任何人啦!”“你不说?好,那我去问娟婶,看你今天去哪、跟谁、打电话给谁!”他是不畏艰难的男人,愈想瞒他,他更要追根究底地挖出来。见他态度坚决,她只好招认了。“是凌访?来找过我。”“她?她为什么会找你?你认识她吗?”“有一次她在我们别墅附近迷了路,上门来借洗手间时认识的。”她老实招了经过。戴威怎么也不相信凌访?只是单纯地借个洗手间,就能好死不死地进入他们家中。凌访?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一定是从她爸爸那听来他已和人同居的消息,才想先去探探对方的底细,知道艳雪单纯才想吃定她。他倒要看看她想玩出什么把戏,看他怎么收拾她。“那你觉得她人如何?”“很好啊!很友善、热心,她怕你--”“怕我什么?”“没什么啦!”“你不肯老实说?”“阿威--”“不用叫我!你若不说,咱们夫妻也白做了,不如拆了算了。”“阿威,你是真心的吗?”“看你喽!”这句话比起她想做的事更具杀伤力。她宁可选择静静地离开,也不要被三振出局的解决。“她要我主动离开你,她还会还会”“还会什么?”“她会好好对待书玮的。”“你相信她会吗?她既然敢拆散我们,她会疼你的孩子吗?你在作梦呀!”戴威快被这个天真的女人气得冒烟了。她真的是波大无脑耶!人家既然赶杀上门来了,还会顾及老幼妇孺吗?只有天真如她才会相信敌人的宽容。“可是她说公司出了危机,我才会”“公司出什么危机?她又知道了什么?”“她说你--公司出现资金危机,必须她家注入资金才可脱困;又说你爱面子,一定不肯对我实话实说的,所以找才会相信她的话嘛!”她替自己申辩。她也是出自一片好意,想助他一把,殊不知被他如同提审犯人似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公司是出了点问题,不过还用不著她家来支援,她只是嫉妒你能嫁给我才会故意挑拨。这样你都相信她,你未免太好骗了吧!”他真被她的毫无心机打败了,难怪凌访?会利用她的弱点来达成目的。“这样吧!她既然找上门来,不如我们合演一出戏来回报她。”“合演什么?”“戏码就叫“反反间””“你是说--”“对,将她一军,杀得她片甲不留、措手不及!”凌访?既想插上腿,他也只好卯上了。“那我们照她的意思进行,委屈你了,我的情妇。”“又要当地下夫人了?”“没办法,谁叫你老公身价这么高,人人争著要,只好再委屈你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你先回娘家住,我看她能搞什么把戏。”“好吧!那玮玮呢?”“留在这,反正她不就要这种局面吗?”“可是,我会想他的。”“我会差人抱他下南部去看你的。你放心,只要一阵子,我会去接你的。”“嗯,好吧!”“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