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干燥的唇,朝保安睨去一眼,放慢声音问:“拍这张照片时,您是在看那个女人对不对。”
保安自然清楚五门是做什么的,他在五门身边做事,其实比当守墓人好不到哪去,兴许还比在坟场干活更沾阴气,可谁让邬家给得多呢。
被邬引玉横了一眼,他识趣地捂起耳朵,慢吞吞后退了一步,不该他听的,他可是半个字也不愿听。
接着,邬引玉故意发问:“您是二十三年前生的我,对不对。”
宋有稚咬紧的牙关一松,说:“不对。”
邬引玉心底寒意骤生,“哪儿不对?”
明明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宋有稚此刻望向邬引玉的眼神竟像极陌生人。
邬引玉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她年纪尚小,五门间的关系算不上太差,还常常结伴出游。
那时,吕冬青年纪虽大,却还没有用上拐杖,身子也还算健壮。他向来喜欢小孩儿,在看见邬引玉时,忍不住抬手把这小孩儿招了过去。
他开玩笑说:“要不是知道有稚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了个女孩儿,我还想问你和邬其遇是在哪捡到这么个小姑娘的,我也去捡一个。”
那时宋有稚的神色说不上好看,干笑着说:“吕老您说的是什么话。”
“就数这丫头长得不像邬家人,看看这漂亮脸蛋,我还以为是我吕家的呢。”吕冬青开怀道。
“吕老。”邬其遇在边上目光躲闪地说:“可不只有吕家的相貌长得好。”
“夫人——”
一声惊呼让邬引玉回过神。
保安还捂着耳朵,却大喊了一声。
只见宋有稚捞了个花瓶,作势要摔出去。
邬引玉不做不休,干脆又抽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拍的是当年还未改造成神堂的房子,一张铁床正孤零零地搁在屋中。
邬引玉把照片搁在地上滑了过去,站起身问:“妈,麻烦您再看看这张,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女人,就是住在这吧?”
宋有稚眼中的惊乱似乎要到达临界点了,她周身抖得厉害,仿佛能透过照片,看到那并未留下影像的“人”。
“告诉我吧。”邬引玉话里夹着恳切。
宋有稚像被扼住脖颈,竟忘了呼吸,脸憋得发红才急急喘了一大口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她在神堂上吊了。”
话音落下,她匆忙把脚边两张照片踢开,哀求般说:“拿走,都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