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其醒的面色不大好看,但仗着自己是长辈,又道:“年轻人,怎能让长辈等。”
“二叔教训得是。”邬引玉漫不经心地应声。
“行了,开始吧。”在屋里摆钟响起的那刻,吕冬青杵着拐杖起身。
恰到十二点整,正好是下地的好时候。
吕家那院子又腾出来摆了五张灵案,但灵案上置的不是灵牌,而是三足小炉各一座,线香三根,香烛一副,还有铜铃一串,捆了足的活鸡一隻,油灯一盏。
五张灵案上的三足小鼎俱用红绳牵了起来,红线牵得很紧,其上串了许多用鸡血画了咒文的符纸。
邬引玉站到香案前,看见鱼泽芝跟着站了过来,推起对方的肩说:“鱼老板站错了,一人站一桌,多了会不成事的。”
鱼泽芝刚要走,她那长衫的袖子就被捏住了,长衫是纱质的,透了肤色,轻易能看到里边的绣了红花的吊带,还有过于凛冽的肩骨。
“还是说。”邬引玉戏谑,“鱼老板怕了?”
鱼泽芝怎么看也不该是会怕的,她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第一次下地。
邬引玉两指一松,还给鱼泽芝把布料捋平了,往不远处未站人的灵案一指,说:“您站那,一会儿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您牵紧手里那根绳就好,不论听见什么声音,可都别回头,不然……”
“不然会如何。”鱼泽芝问。
邬引玉打趣说:“不然就会走丢,在那地方走丢,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回人的。”
鱼泽芝抬手一拨桌边红绳,假装听不出邬引玉话里的戏弄,平心静气问:“牵哪根,是这根么。”
“不错。”邬引玉颔首。
鱼泽芝走至案前,在悬钟再一次响起时,听见了吕冬青的指示。
“燃香!”
“焚烛!”
“割活鸡颈取血,抹于额前!”
“点灯!”
“牵绳!”
“合眼摇铜铃,跟我诵念!”
吕冬青器宇轩昂地站在香案前,闭起眼中气十足念:“三光洞明,百秽无遁形,天清地灵,照我顺行……”
邬引玉听着吕冬青的声音,总觉得对方精神饱满得就像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