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引玉身形顿住,扭过头不以为意地问:“新来的,谁呀?”
“似是从小世界来的,如今正要登仙籍呢。”天兵回答。
邬引玉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意味不明地说:“小悟墟倒是好一段时日没迎来新‘法衣’了,新来的是以何道入的佛?”
“不知。”这哪是寻常天兵能知道的。
邬引玉索性摆手:“罢了,和我有什么干系,我还不是得去见莲升。”
“上仙!”天兵慌道。
可邬引玉的身影已经不见,转瞬就到了那万万千千的葫芦塔刹间。
一众佛陀见她,纷纷并掌示好,就连为首的擎灯者也微一鞠身说:“上仙,别来无恙。”
邬引玉的目光越过这一众佛陀,落至最后那新来的身上,对上了一双冰冷又略显阴鸷的眼。
在白玉京至今,她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女法衣,这样六根不净的人,是如何得的道?
这么凶戾,这样恨意满身,定是杀生入道吧。
邬引玉打趣:“这样的倒是少见。”
那擎灯引路者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却不恼,温温吞吞道:“上仙慎言,得入小悟墟的,必是得了灵命尊首肯的。”
灵命,便是这小悟墟里做主的佛陀,远处参天佛像就是照着牠模样雕的。
邬引玉察觉那新来的正在看她,毫不遮掩地回望,说:“既然是灵命允了的,那应当不会出错。”
言辞间,似与灵命僧平起平坐。
擎灯者微微躬身,不再多言。
“你们先忙着,我便不在这挡路了,我去寻莲升。”她眉眼弯弯,和这一众戒律甚多的佛陀比,她实在是太过跳脱。
一众佛陀压根不拦她,随她在这悟墟禁地肆意走动。
邬引玉在葫芦塔刹间穿行,就连路经那参天佛像时也没有行礼。她远远见一莲池,便飞身而去,斜倚在菩提树上,折了一张叶子去搔底下人的发。
下面那仙跣足而坐,厚重宽大的红袍外笼着白纱衫,看似随性大方,偏偏她坐得板正,似乎不好亲近。
她长发散背,隻发梢用红绳系起,发顶上那叶片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
“理理我呀莲升。”邬引玉道。
莲升这才仰头,一张脸果真与鱼泽芝一模一样。
她是鱼泽芝,亦是天刑时的诘问者。
“莲升,今儿喜欢我了么?”邬引玉颇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