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引玉戏谑,“这玩意又不能用数字衡量,抵消自然不行。”
“那你说怎么算行?”莲升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
引玉手往身侧一缩,不给对方帮着焐了,两眼笑弯弯的,“日后再说。”
莲升索性也收手,说:“役钉和妖邪有关,役钉钉得越久,里面的邪祟之气会浸入神魂,久而久之,便也会受到辟邪之物的影响。”
引玉揉起手腕,下颌一努,“要不,您把刚刚那张符丢了吧。”
“丢了?”莲升往袖中一番摸索。
“不然呢,您带它在身上,我哪还敢靠过去。”引玉怀抱木人,看三角符在莲升手中碎成纸屑,才悠悠问:“我离开慧水赤山时,身上是不是就有役钉了?”
莲升隻说“有”,其他隻字不提。
引玉乏了,就算无人说给她知,想必假以时日,她也一定能想得起来。
天上还在飘雪,当真如妇人所言,这地方四季如冬,雪是不会停的。
到处是亭台屋舍,却没一家亮灯,四处静凄凄,有些商铺虽挂着牌匾,门槛上却落满灰,显然已闭门许久。
引玉如受到指引,跟随着直觉抬手指去,说:“那边也许有。”说完,她自个儿先愣住了,才料到,自己比想象中更熟悉此地。
沿途走去,没想到连四面钻风的亭台里也挂有空白画卷,想必这地方曾也文雅,可惜今不如昔。
这么一路过去,当真见到有一家敞着门的客栈,客栈并未点灯,若非门前有个佝偻身影正在招客,她们许是自然而然的就路过了
那人跟做贼一样,前后各望去一眼,畏畏缩缩又急不可耐地问:“两位,住不住店?”
引玉朝门上牌匾投去一眼,又看此人鬼鬼祟祟,屋里黑灯瞎火,也不知这是不是正经客栈。
出来的人似是眼神不太好使,近要凑到引玉面前,竟还是位老先生。他眨巴眼,朝屋里一指,又说:“住这儿吧,你们就算找遍整个晦雪天,也只有我们这还迎客。”
谁知这人藏了什么心眼,引玉朝莲升看去,想让她来抓主意。
莲升望着牌匾,眼里露出耐人寻味的怀念,颔首说:“就住这吧。”
得了对方点头,引玉才衝那老掌柜笑,说:“劳烦。”
老掌柜脸上挤出沟壑鲜明的笑,抬手就把人往里面请,等人进了屋,便搓搓手把门闩抵上。他走到柜台后慢腾腾点了油灯,翻起旧帐簿问:“两位打哪儿来,住几个晚上啊。”
“一个晚上,从外面来。”莲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