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祟喋喋不休:“是活人,还是寻常活人,你陪她,又能陪到几时?”
“她当真非你不可?莫再执迷于此了,她与你云泥有别!”
“你和我们一样,还是死了罢!人死一身轻,什么爱恨痴狂,此后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幸有无嫌在,无嫌往康香露眉心一点,硬是稳住了她的心神。
康香露流泪说:“可到最后,我也得变成这样的鬼。”
“你求死?”无嫌问。
康香露给不出回答。
无嫌便说:“你不求死,就不会死。”
听起来好像允诺,康香露却不笑,她心知自己越溺在其中,往后越难抽身,便会更加难过。
入地洞,无嫌站在那座石像前,明明是她的像,她好像将其视若寇仇。
有一瞬,康香露觉得,无嫌眼里的石像,和她眼中的定不相同。
无嫌站立不动,那些游走的阴魂被拿捏成一缕气,她拈花般擒住,眼里噙着滔天的恨和倦意,却是……将手里的魂渡了。
她隻渡三魂,多了不渡!
康香露不出声地躲在石像后,定定看着无嫌随意地送走三个魂,根本想不明白,既然恨着,为什么还要渡。
送走三魂,无嫌费了不少心力,气色又难看许多。不过,在她离开厉坛时,她那张惨白的脸竟再度浮上血色。
无嫌是好了,祭厉坛的人中却有人遭殃,那人突然间倒在地上——
死了。
康香露不愿将无嫌想坏,回去后百依百顺地由着无嫌,甚至还央求无嫌多采补些,最好能让她在痛快和难忍间沉沦,她要借此忘去难过,就算只是一时。
……
引玉想,或许那厉坛下的石像根本不是无嫌的像。
“那些鞭痕。”莲升皱眉问:“你可看仔细了?”
康香露又陷入回忆,好像回到了那些个缠绵不舍的夜,是她亲自脱下自己的衣衫,又抚向无嫌腰际。
她不知道无嫌身上可怖的鞭痕来自于谁,光是看着变心惊肉跳,指尖颤了许久才敢去轻碰边沿。
有一些新鲜的痕迹深可见骨,状似烧焦,也不知是不是用火鞭烫的。
那一道道纵横交错,叫她分不清走势,乍一看好似分叉繁密的红色荆棘。
看起来多疼啊,康香露想,要不也让她疼上一疼?
可她与无嫌缠绵,身上又怎会疼,不过是厮磨一番,身上是软的,提不起劲,只有心神会因采补痛到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