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升走到柜台前,直白地说:“既然挖过供品,你也该见过那红玉灯座,那东西除了康家,还有谁家能有,你是故意诳骗?”
“我、我不知道啊!”掌柜急得大喊,“康家都不许人祭拜神佛,怎会是他们埋的。”
“倒也是。”引玉冷冷一笑,也不同此人拐弯抹角,说:“晦雪天何时封城,康家给出消息了么。”
边上的店小二听得心惊胆战,悄悄挪进厨房里,省得被波及。
掌柜浑浊的眼珠子一转,哑声说:“我哪知道,我、我和康家不熟。”
“你这客栈能在晦雪天长盛不衰,我以为是得了康家恩惠。”引玉意味深长地说。
“哪里的话!”掌柜含糊其辞,“康家哪是寻常人高攀得了的,何况,康家此前就在找那对兄妹和二位仙姑,我要是和康家不干不净,早将您几位供出去了!”
边上,莲升又往柜台上一敲,使得掌柜扭头,说:“那你知不知道,康家祭厉坛前,有何预兆。”
“预兆?”掌柜摇头,瑟缩着答:“哪有什么预兆,那仙长什么时候来,康家就什么时候封城,这可不由康家定。”
莲升无心听这掌柜东拉西扯,下颌一努,对引玉说:“上去歇息?”
引玉转身懒懒散散往楼上走,轻打了个哈欠。
掌柜突然出声:“不过,每次那仙长来时,满城的画都会浮现水纹。只是我如今年纪大,眼睛不中用,有没有水纹也看不清楚。”
“水纹?”引玉扭头。
掌柜朝壁上指去,说:“就那些画,应该是神仙留下的,根本摘不走。”
引玉眯眼睨向壁上的空白画卷,耳边听到一些声音,是些稀碎又组不成语句的字音,咿咿呀呀的,乍一听好像唱戏。
但那戏班子还在躲着康家,这几日压根没在城中露面,又怎会是他们传来的声音。
引玉凝视着那画,突然想起来,她来晦雪天初遇画卷时,可不就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么。
莲升径自走到画前,伸手往卷上抹,不知怎的,那一碰,碰得引玉心口发酥。
她收手轻捻指腹,的确觉察到有几分湿意,再看卷上好像有浮光闪过,那圈圈层层的,可不就是水纹。
引玉站在楼梯上动也不动,明明和莲升隔了有十尺远,却能觉察得到对方指腹温热,像流连软香一般,慢腾腾自她心尖上一扫。
她想,这些画卷,总不会是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一角吧。
莲升转身,若有所思地走到引玉身侧,挨至她耳边说:“是有水纹。”
“看到了么!”掌柜在楼下问。
“没有。”莲升面无表情地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