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悟墟上万千塔刹流淌出天净水滋味不一,那时众仙神才知晓,原来塔刹沟通三千大小世界,而天净水便是来自各处。
引玉徐徐道来,说完时,眼前所见便已是元皎口中龟裂的泥地,湖水不知所踪,而谢聆和薛问雪正在边上难以置信地站立。
莲升也是一怔,眯眼打量那石泐水枯之地,冷声说:“怎么会。”
“你我都觉得天净水不会干涸,就好像起初认定,仙辰匣万不会出岔子一样。”引玉嘲谑一笑,心寒了一截。她扭头看向莲升,心底希冀顷刻间成了败井颓垣,又说:“晦雪天怎么办,灵命是打定主意,不让晦雪天好过。”
谢聆身形猛晃,忙不迭拔剑支住身,头痛欲裂地看向那些开裂的泥,哑声说:“桃树如何是好,总不能叫它枯死在厉坛上,谢音她……”
他不信希望全无,非得把桃树从厉坛上移开不可,竟踉踉跄跄朝干涸的湖泊走去,一角便踏上了硬泥!
引玉一动不动地看着谢聆,只见谢聆的衣角微润。
此地云雾迷蒙,但雾不是真雾,并非水汽所成,再观湖泊龟裂,那角衣料如何会湿?
怪事,有几分像她遍布晦雪天的画卷,画卷常湿,至今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显然不是她施术所致,否则照她如今恢復的记忆看,她早该想起来才是。
莲升看引玉神色几变,那双眼倏然微瞪,好像茅塞顿开,不由得问:“想起什么了?”
“画卷。”引玉推开莲升扶在她臂上的手,试探般朝龟裂泥地迈去,手在身侧慢腾腾摆动,像在拂水。她垂着头捏起自己的裙角,果然捻到了些许潮意,慢声说:“莲升,你来看,不光我还有谢聆,衣裳全潮了,和我的画一个样。”
莲升当即迈了进去,这一迈步,她心神俱震,并非是因为觉察到潮意,而是因为她灵台倏然通透,如受涤荡,这别样的感觉和她身在莲池里时一模一样。
她低头下视,盯着足下龟裂的泥地说:“天净水,犹在!”
同身在泥地上的谢聆怔住,捏起自己袖角一探,当真是润的,诧异道:“可是为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
引玉皱眉,拂动的五指微微攥起,掌心也潮,却没有掬水在手的感觉,她思索着说:“难道是幻术?”
莲升身侧绽开金莲数以万计,莲花密匝匝遍布全湖,灿烂夺目。
刹那间,好像湖水不曾干涸,这里金波荡漾!
谢聆和薛问雪到底是凡人之身,被金光环身,当即不能动弹,耳边仿佛能听见曼妙禅音。
两人不由得躬身,不由得做出了朝拜之态,魂魄一面如受洗涤,一边又通体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