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忽然睁眼,讶异问:“要去云锁木泽?”
她想起,她是有去过云锁木泽的,若非引玉找过去,她说不定早死在那地方了。多年过去,她差点忘记那事,如今想起来,浑身不由得炸毛。
“不错,要去找碧根莱菔,当时你是封锁了塔刹,不过我们在揭开符箓后,发现底下还有一层屏障,堪比禁製。”引玉说。
归月嘟囔一句:“还碧根莱菔,不就是白玉萝卜么。”
“我怀疑,那时灵命就到过云锁木泽找碧根莱菔,还想顺道……了结你的性命。”引玉一顿,皱眉说,“不过,那时我在云锁木泽找到你,可不曾见到什么碧根莱菔。”
那时刚被救回白玉京,归月昏昏沉沉,如今隐约能回想起一些事。
她犹豫着说:“那时我在天门上遭人重击,到凡间才堪堪醒来,的确是有见到一个和尚,却不是灵命的模样。”
“牠有两面。”再多的,引玉便不说了。
莲升翻掌变出纸钱,三两下便折好车马,马还是那两匹,车厢也未有变化,却比先前宽敞了不少。
越是宽敞,就越显寂寥,阮桃坐到马车上,茫然无措地挨在角落,隐约觉得,如今虽然找到了归月,可她……
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一路东行,又经不移山、芙蓉浦和扪天都。
但途中未作停留,自然也不知林醉影在得了那把断剑后,会是难过还是释怀,也不知叶绻、叶进焯和茗儿怎样了。
到卧看山,那拉着车厢的马立即北行,越过崇山,在过河时一个腾跃,轻飘飘地跨了过去,连桥都无需走。
阮桃昏昏欲睡,被猫儿舔着脸舔醒,她半眯着眼笑,心中苦涩终于有所消减,说:“也不知道裴知会带着族人往哪里去。”
那她呢,她好茫然,就好比在灵犀城时的薛问雪,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是为了帮仙姑找无嫌,所以一路到了灵犀城,那找到无嫌之后呢,她又该做些什么?
当了数十年的树,如今长了腿,能四处走动了,她反倒活得越发不明不白。
或许是该修炼吧,阮桃迷迷瞪瞪地想,可她正值瓶颈,连劫是什么劫,又该怎么历都不知道。
归月从阮桃怀里跃出,坐在一旁的软垫上,舔起爪说:“在祥乐寺时,我常常想,这小桃树如果能化人,那该是什么模样,如今终于见着了。”
阮桃赶紧摸起自己的脸,心不由一紧,支支吾吾问:“那、那跟你想象中的如何?”
“我并未多想。”归月碧莹莹的眼倏然一抬,眸光干净,显得狡黠而天真,就好比这些年的苦难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她轻快地说:“就该是穿着桃粉的衣衫,有鼻子有眼的,反正什么模样都是你,是你我就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