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引玉故意问。
封鹏起如何敢忘,当时他得知邬引玉和鱼泽芝要去牙樯滩,疑心这两人要作恶,便使唤起小鬼刁难阻拦,想害她们死在路上,差点酿下滔天大祸。
他脸色赤红,一鼓作气道:“先前多有得罪,我当时心急如焚,又被怨怒蒙了眼,差点将两位害了。”
“当时是差点被你害了。”引玉慢悠悠地说。
封鹏起当即放下茶杯,从桌前退开,作势要行那大礼。
承人恩情,又险些做了那以怨报德之事,他怎能不跪!
但封鹏起终是没能跪下,有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了他的膝,他不论如何矮身,都跪不下去。
吕冬青等人一看封鹏起神色,便知其中蹊跷,心知这两人果然身怀奇术,先前分明是故意藏拙,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了。
封鹏起满心惭愧无从疏解,一把老骨头颤颤不休。
“不是不愿接受封老的道歉,只是,这礼行不得。”莲升一动念,便收起了术法。
封鹏起得以动身,却不敢再跪了。他喉头酸涩,说:“不知如何才能弥补。”
“好说。”引玉轻哧,“改天请吃顿饭吧,那盛鲜宝珍坊的菜式我还挺喜欢。”
封鹏起热泪盈眶,端坐到茶桌前,双手握拳道:“改日一定包它个十天半月,直到两位腻味。”
引玉咬住烟嘴,看莲升再替他们满上茶杯,说:“说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日,可有发生过怪事。”
“莫非。”吕冬青魂不守舍,“邬嫌……还没找着?”
“此番我们不为找她。”莲升将手垂到桌下,那桌下没有抽屉,也没有机关,偏她再抬臂时,手里竟捏着一沓黄纸。
吕冬青回忆片刻,摇头说:“不曾发生过古怪之事。”
莲升折了数朵纸莲,送到吕冬青等人面前,无一人疏漏,说:“将纸莲带回去,往后会发生什么暂不好说,但纸莲能保诸位平安。”
她微顿,又说:“我和引玉之事,切莫对外提起,能瞒即瞒。”
众人怎敢不听,隻盼邬嫌这事能早些结束,万不可再闹出人命了。
引玉倚在莲升边上,合起眼昏昏欲睡,倦意十足地说:“你们早些回去,该吃辄吃,该睡辄睡,别的无需管顾,便不送了。”
吕冬青等人如坐针毡,哪还能厚着脸皮逗留,捧好纸莲便相继起身。
吕冬青紧握拐杖,心里虽还是没底,可在有了这纸莲后,竟莫名心安,说:“今夜多有叨扰,有事还请与我等联系。”
“两位开口,定义不容辞。”封鹏起也说。
事到如今,四门已不能再将她们当作寻常小辈,当是要奉若上宾的。
引玉见他们转身要走,才不紧不慢地睁了眼,当真没有要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