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馨玉入夜便出门,天未亮才回来,这事全看在邵母眼中。女伶人芙蓉已进府衙多日,而邵馨玉仍没机会见见她。邵母心知儿子仍气她擅作主张一事,故也不敢太过造次;见时候已到,她才在奉早茶时叫他前来问话:“儿,别忙著走呀!”邵馨玉总来去匆匆,不与她起正面冲突;而今日邵母叫住他,他也不敢说“不”“娘,有事吗?”他那口气略嫌冷淡;不过还好,不至于无理,邵母便对他提了:“丽官也将临盆,而娘又缺个能放得下心的左右手,所以呢——”“曹大婶呢?”“她不同,她有点年纪了,要帮我打理,也不够清楚的。依我看,芙蓉那孩子挺合适的。”邵母有意无意地又转到那女伶人身上。邵馨玉也知母亲用心,只不过他早和下堂妻暗通款曲,偷来暗去的。若叫他顺从母亲再迎新人进门,他可做不到。旧人总是好,至少习惯了嘛!“娘,那芙蓉姑娘是好,不过呢?若当您老人家的女儿不差。要不,您老若喜欢她,何不收她为干女儿更好?”周氏气白了脸!邵馨玉也知道,她已千金无数,哪肯再多收一位千金!“你总这么敷衍打发我!”周氏气冲冲的。邵馨玉赶忙说:“娘,我与无痕才刚刚离缘,您又叫我再即刻娶妻,这不气坏了霍易学吗?万一他又学薛亲家上知府府衙告我们一状,您这伪文休书可是犯法的。倘若霍易学坚持要告的话,儿也是非得接下来:这么一来,儿子审母亲,若传了出去,岂不坏了我们邵家声吗?”邵馨玉拿这一条没规定,也没法可循的条例压著邵老夫人这什么也不懂、只怕惹是生非的老太婆,她自然不退缩也不行了。“有这么严重呀?”“当然!霍易学倘若坚持要告,儿也不能不办。”经他这么左吓右唬得一愣一愣地信以为真,绝口不再提那女伶人一事。眼见霍无痕与霍父决定要那书生真办喜事、假娶亲的日子逼近,邵馨玉只好再央小青、小玉,要她们来个偷天换日之计,将霍无痕调包;而他亦央几位武馆师兄弟来帮忙演一出抢婚记。良辰吉日,霍家出了花轿,果真是盖花轿,四边围上绡帐,而霍无痕倚坐在轿仙,若隐若现。八人抬轿,风风光光,好不热闹!家婢来报:“老夫人,门外好热闹,咱们出去瞧瞧。”周氏才刚用过膳,坐在瓜藤底下纳凉中。家婢数人匆匆跑来,要她老人家也出去瞧瞧热闹:其实这当然也是知府大人特意叫家婢在今日辰时,一定得想办法诱老夫人出门。周氏对热闹可没多大兴致,不过曹大婶可不,她爱极了看热闹!而曹大婶又是邵老夫人眼前红人,她一句话可比十个家婢来更具效力,于是她两三句便说服了老夫人移动尊体,一干人数十名,来到了府衙外。街边全是围观人群,周氏并不知他们在议论纷纷什么;一会儿,八童鼓吹已来到她们面前,而花轿仍在后头,可见气派之大。老夫人问:“谁家闺女出阁?又上谁家去呀?”家婢答言:“我问问路人去。”还没问清,花轿已往这来了。邵老夫人什么不好,就眼力不逊。纳帐内那人不正是她伪立休书而休掉的霍家千金霍无痕吗?怎么这会又要改嫁了?那她也不用怕芙蓉那孩子进门之事了。只是她这么无意中一瞥,哎呀呀!怎么霍家那千金肚子圆滚滚的?好似邵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冲到花轿前直喊:“停轿!停轿”经她老太婆一拦,轿夫才停下脚步,一员护送大汉问道:“这位夫人,您有事吗?”邵老夫人无礼拉开纱帐,仔细盯著霍无痕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手指向霍无痕的肚皮。霍无痕错愕著怎么她已卸任的婆婆还演出这场出乎剧情需要的拦轿记来了?霍无痕只是老实回答:“我有身孕了。”邵老夫人压根想也没想地便发号施令:“轿不准抬走!要走也得往我府内走!”全场人士莫不议论纷纷邵老夫人的奇怪举动别人家的新娘子,岂有抬到她家的道理?护送壮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想走,邵老夫人也不让路;若再不走,眼见进房吉时即将到来,这会他们好为难哦!邵馨玉与一班师兄弟在城外等了许久,仍未见送亲队伍出城,顿时急坏了!“师弟,你去瞧瞧,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送亲队伍这么迟了还没来?”在邵馨玉这位曾经同门的师兄命令下,展毓快马进城;一见,原来是因这事耽搁了,立即又快马出城禀报。“师兄,我们不必再拦亲了。”邵馨玉的师兄汉威往师弟脑袋瓜一敲:“说得凌乱,教人怎听得懂?”展毓师弟挨了一记闷拳,苦哈哈地表示:“是这样的!花轿一行人走到府衙门口,那邵老夫人,也是师兄娘亲,挡在花轿前不容人过。说什么花轿若要走,也得抬进府衙中,反正硬是不放人就是了!”经师弟这么一解说,邵馨玉才知自己又白忙了。他以为此举只能激刺激娘亲,哪知她却反应激动地出了此招。邵馨玉想也不想,弃大队人马于城外,自个进城去。原本他是打算来一个换轿记,殊不知轿也不用换了,只因她娘早将新娘子迎回邵家门。他快马匆匆而来,果见府衙大门人潮汹涌,挤满了围观人群。花轿摆在大门正中央,不光霍无痕吓出一身冷汗,连抬轿的轿夫也不知如何是好,邵馨玉突破重围进入——“娘,您这是做什么?”周氏一见儿子回来了,还开心多了个有力助手到来,直拉他往轿前道:“儿呀!您瞧瞧,你媳妇儿挺了咱们邵家骨肉还想他嫁,这是什么道理嘛?”邵母一句话,便推掉昔日强硬的休妻论。霍无痕对他投以无奈求救的眼神邵馨玉为了这件事已经在城外另置金屋准备要藏娇;这下可好了,经邵母一闹,本来还想当起奸夫y妇的他们,也甭偷偷摸摸,还可光明正大、双双对对地出入,枉费他还想尝尝妾不如偷的滋味呢!邵馨玉将母亲拉至一边:“娘,您休书已送——”“我又没送,谁说我送了?”邵母怎么也不肯让她走,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是邵家骨肉绝不能流落在外。邵馨玉又问:“您不是差万喜送去了吗?”邵母即刻反驳:“是万喜送的,又不是我送的。反正今儿个,我不准无痕走就是了!”邵母死赖在轿前不放行。约半刻,霍易学匆匆赶来了;因为家丁来报邵老夫人拦轿一事,故霍父也知计谋成功,终于让他扳倒了那死老太婆。他在来时路上还一直开心不已,嘿嘿我终于胜一筹了吧!霍父一到,手指著邵老夫人斥道:“喂!你这是干什么?你耽误了我家无痕进门吉时了!”周氏一见霍家老家伙来了,她可如找著了正主儿似的走向他道:“我说亲家呀——”“谁又是你亲家?”霍父这下可威风起来了!一句尖酸硬顶了回去。周氏立即打哈哈,和善得很:“我说您老也别这么大火气,不过发生了点小小的误会,您就气得吹胡子瞪大眼。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妇道人家过不去嘛!”她这么一番指桑骂槐,霍父也老大不客气地回她:“那当初又是谁说我那闺儿不干净,你们家大门风,是纳不得她这卑贱骨头的呀!”周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邵馨玉得知母亲也曾以言语伤害过霍无痕,所以他暂不帮她腔。周氏不忍见邵家种流落别人门下,唤别人爹爹、唤他人奶奶的。故她怎么蒙羞,也全认了!“亲家,我是老来糊涂,听信婢奴乱嚼舌根。要不,我马上遣了她?”周氏将矛头指向曹大婶;曹大婶这会又慌、又怕,直喊不是她的错,状似可怜。霍父见周氏低声下气了,也就冲著一句大人有大量,姑且原谅了她,不过他可开出了刻薄条件,要邵家答应了,他才肯将霍无痕送还给邵家。“不,不用了。这大婶我见她也老老实实的,你也用不著遣她走,只不过呢”“只不过什么?亲家,您尽管开口说!”周氏可希翼她再进门、连带他的肚中的金孙也早早入邵家,好让她安心。纵使有什么万难条件,她也都得答应下来。霍父冷笑,抚著发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易。第一,要当今圣上赐婚;第二,黄金千两;到于第三嘛”光听前头就够吓人,也甭提第三了。不过,邵母为了自己一句“什么都答应”的允诺,明明扛不了,还硬撑著:“第三是什么?”“不难!听仔细了,前六、后六,抬礼十二,十二人大轿,还得绕完整个姑苏城。”邵母面露难色前面六人引路,抬礼十二人,再加上十二人抬花轿,后又必须有六人护轿,这可是上礼呀!若非王亲之辈,是没人行这一隆重大礼的!这霍老头给她什么难题呀!他们两人在轿前讨价还价,兼并杀价,才得出了共识,但霍父亦坚持:“不二价!”没有商讨余地。邵母为了孙子,只好咬紧牙根道:“好吧!给点时间,我全依了”霍父才不信姑苏城这么大,她要轿夫抬著霍无痕满街跑,若不花上一整日光景才怪!霍父令轿先行回霍家,至于戴秀才家,他叫人送几锭金子去打发打发也就算了。邵馨玉一见轿子返回霍家,也即刻上马出城通知武馆兄弟,取消这一切活动。几位师兄弟忙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又如何解决?邵馨玉一边解释,并请大伙上酒楼饮酒当赔罪,同时也谢谢他们。待邵馨玉回府,邵母正绞尽脑汁、花费心神去筹这一切。皇恩易请,黄金易得,轿夫易寻,只差这游大街似乎耗时多了。若要吉时出,又要吉时入门,这似乎太难了点!周氏一见邵馨玉回来,便拉著他不放,要他即刻上京求皇上赐婚下旨。“儿,娘知你和那皇上情如兄弟,这事他肯定不会不帮你的吧!”邵馨玉真不知娘亲在搞什么,好端端的休掉了霍无痕,现在又为了迎她入门而接受了丈人三大难题请求。此去京城,也有千里路程;即使去了,若皇上玩心一起,又留他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霍无痕早成了他人妇也说不定。若要差人去怕办得不妥,又怕没门路见到圣上就折返。他不得不怨怪母亲捅出这么大纰漏,害他们好事多磨!周氏见他也不吭声,便问:“怎么了?你不肯了?”“娘,此去京城,非要三、五日才能返家。要不,咱们放弃算了!”反正有名分、无名分,他们也都能在一块,他才不在乎娶不娶之事。周氏独独对此事热中不减:“不!说话算数。我已在众人面前对姓霍的允诺,不得再反悔!”邵母这次是来真的。邵馨玉在邵母进般逼迫下,不得不动身;不过他在即将出门前接到一封快函,函中说到,皇上即将在近日抵达姑苏会老友。因此,这一趟京城之途,他也就节省下来了。邵母见他仍迟迟不动身,还当他是不把这事当一回事,心如热锅中紧蚂蚁般的急呀!“儿,你的包袱全打理好了,你也该上路了。”周氏见他仍未走,便上马厩叫马夫替他备马。“儿,马已备鞍,你该起程了。”一连数日,他仍无动无静,周氏竟在他面前放声痛哭不已“我命苦呀!老头死得早,又加上出了个逆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夫人一哇哇大哭,邵馨玉倒乱了分寸,他忙跪地对邵母致歉:“娘,孩儿不孝!”邵母止住泪水:“只要你即刻上京面圣,请求圣上下旨赐婚,娘就不哭,也不气了。”又来了!她又想交换条件。邵馨玉这才对母亲说了:“娘,您急什么——”“我岂能不急?你也不帮帮我,天天只顾窝在书房!要不便是亥时出、卯时入,也不知在忙什么?”邵馨玉吓了一大跳!原来自己夜夜出府之事,连娘也全知道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娘儿是出去办正事,而非——”“别狡辩了!若说办正事,那这件大事也该先办了才对,哪有不闻不问的道理?”邵馨玉没法子,只好实话实说了:“娘,这事您可别大声张扬,更不可小声地传出话来,否则你我都得人头落地的!”什么事这么严重?周氏向他保证:“好,我不说,你说了吧!”邵馨玉这才关上堂门,偷偷地对母亲附耳道:“娘,皇上今儿个会来到姑苏,并住进咱们家,这事记得千万别让下人知道了!您只要当他是个贵人来到,其余的就别多问,知道吗?”哦!原来是皇上要来,难怪儿才得以四平八稳地稳坐书房纳凉。
“皇上要来,那们不就不必等那圣旨下来,便可先迎娶霍家千金回门?”“不!急不得!那绕城之事,娘您可都办妥当了?”说到此事,周氏才想起还没个著落。瞧她只顾担心圣上来不及下旨赐婚,全然忘了还有另一难巨任务未著落。邵馨玉找了武馆师父——柯扬飞。“师父,馨玉想借师兄弟三十六人。”柯扬飞望着爱徒问:“为何要借这么多人?”邵馨玉一五一十地将霍父的要求重述一遍,柯扬飞手抚白须道:“这事并不难,为师的教你一计”在柯师父的一番策划下,邵馨玉露出满意至极的笑容。差人择了日,也合了八字,并先下聘送全婚书,便于良辰吉时热热闹闹地迎娶霍无痕了。霍无痕没过问他怎么去办这些事,因为她相信,是聪明的,他总有法子去完成任何艰巨之任务。照霍父所言,邵家送来黄金千两,并附帛锦十疋、红绫绣布百疋。十二人抬大轿,全是武馆精挑壮汉;六人引路,十二人抬箱,后又有六人护队,风风光光地由东大街将霍无痕迎出东大街将霍无痕迎出霍家,照原路再送她上邵府。轿行至府衙门前,一张偌大的地图铺地,轿行地图一圈,才短短几刻钟,便将霍无痕迎入门。霍易学在霍府内洋洋得意,他非得要邵老太婆扁了嘴、皱了脸才甘心!不一会儿,霍府仆佣回来了,不是报喜,反报忧:“老爷,小姐入了邵家门了。”霍父惊讶得跳起来道:“怎么可能?他们没照条件走吗?”仆佣答道:“有哇!他们全城都走遍了。”霍易学怎么也不相信,他们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才不过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便进了邵家门。不对!他要去瞧瞧,他才不信他们会变什么法术哩!霍易学乘轿,立即赶往府衙。那图未收,他人一下轿,仍不知自己站在图中央。邵府这回是用了心,大大的喜字高高挂,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喜气洋洋地比前次的喜事更为郑重。霍父招来门僮:“嘿!你来。”门僮只不过才十三、四岁小伙子,傻不愣登的,还不知门外这位大爷找谁。只见他不指别人,只指著自己。霍易学招了他来:“你叫什么名字?”“小祥。”“好,小祥,我问你,你们家老夫人呢?”小祥实话实说,丝毫不防人:“老夫人在里头招呼客人。您老打哪来?又怎么称呼?”小祥这小伙子倒懂礼,霍易学也不想拿人乱出气,只告诉他:“你下去叫你们老夫人来这见我。”“这位老爷,您怎么称呼呀?”“说是无痕她爹。”小祥倒是知道新夫人名字,这老爷说他是霍无痕的爹,那不就是亲家了?小祥也不耽搁地立即下去通报。周氏终于得了媳妇肚中的孩子,她那张笑脸即使是知歪了也值得!小祥一进门,将霍员外要他禀告之事全说了。邵老夫人差几位婢女陪她出去,一到大门口,见霍亲家就站在地图上,那神色不定得很。周氏一出来便问他:“亲家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坐坐呢?”霍易学口气臭臭地问:“你们没照规矩走,所以我来要回无痕!”周氏既不气,也不火大地反问:“我们又哪不照规矩走了?要圣旨下令赐婚也有了,要黄金千两也备足了,要六前、六后、抬礼十二、轿夫十二也全照办了。”“绕城一周呢?”霍易学不满地指责。这会可没话说了吧?周氏神闲气定地道:“也做啦!你不知道吗?”“做?在哪?怎么我的人没见著?再说,才短短一个时辰,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走遍全城,你们明明是在瞎胡我嘛!”霍易学作势欲冲入找人。周氏挡著他:“若是作客,你大可请进;若是前来滋事,那就请回吧!”情况一度紧张著,霍父扬言:“若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就在这守门,不让宾客进入!”周氏见情况不对,便吩咐下去:“叫人开了中二门。”“是!老夫人。”这府衙内有五门,这门不开,开别门,反正门多得很,她也有时间陪他在这瞎耗。在她转头欲走之际,霍易学张口骂人了:“你这死老太婆!竟无信于我!我要在这叫嚣谩骂,我看你也不见得会好过到哪!”他这么一张扬,立即围来了不少群众。群众一围,老夫人见苗头不对,反身便进了门内。不一会儿,换邵馨玉身穿大红蟒袍、红倌帽出现在大门处——“岳父大人!”“甭叫了!”邵馨玉经他这么嘶吼,也不生气,反倒有礼地问道:“岳父,您究竟气什么?说给愚婿听听嘛!”霍易学见邵馨玉倒也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一句“岳父”才不再大著嗓门:“老夫人承诺过绕城一事——”“有哇!都照做了。”“在一个时辰内?”“没错。”他应得头头是道,可是霍易学才不信:“那贤婿,老丈人问你,你实实在在地回答我。”“愚婿会的,岳父大人您请问。”霍易学谅他也不敢欺瞒:“那你倒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绕完整个姑苏城的?”邵馨玉指指地上——他所站之处道:“岳父,您现在人就站在徐家磨坊上。”霍易大怒:“这是城中,我怎么是在徐家磨坊?一派胡言!连你也想蒙我?”“岳父,您往地上瞧瞧,您人不正站在徐家磨坊上吗?”霍易学低下头一瞧,地上铺了张地图;而他所站之处,则写著徐家磨坊”四个字,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计是谁想出来的?”“四海武馆馆主柯扬飞。”“这老家伙不但武功高强,连脑子也这么好,竟想出这计来。我——霍易学甘拜下风、佩服至极!那贤婿,老丈人是否可以进去喝杯喜酒?”“当然!岳父大人,您请!”两人谈笑风生地进入大堂。邵老夫人错愕著一张脸怎么这姓霍的老头前后判若两人似的?同日,邵老夫人之二媳薛丽官产下一女,邵老夫人笑连连地表示——双喜临门呀!而霍无痕他们也在皇上皇旨亲证婚誓下,完成了二度终身大喜。睿宗来到邵家,受了上宾招待,偶尔还有邵馨玉陪他秉烛对奕,龙心大悦得很呢!霍无痕不知这名年轻人是何方神圣,怎么邵馨玉及婆婆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一日——“相公,你又要出门了?”邵馨玉看了霍无痕一眼回道:“好朋友来了,只好牺牲一下我们夫妻的时间了。”霍无痕并未责怪他,只是他们两人为何这么亲密?而且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你去吧!我又没怪你!”霍无痕眼前是说不怪、不怪的,可私底下却吃味得很。她怀了身孕,大腹便便的;而身为相公的他,不但不陪著她,反倒是日经继夜地陪著那英俊小伙子。霍无痕不自觉地自我检讨,自己是否丧失了吸引力?小青、小玉打她回邵府,她们也跟了过来。霍无痕有苦也全对他们两人倾吐,丧失吸引力的疑点她已不知问了她们多少遍了?“要不,小姐,我去打听打听,那年轻人是什么来历?”“也好,由你去瞧瞧。”小青一关上门,便往那公子厢房而去——他居住在北边房,苍木参天,一片绿油油草地;鹅卵大石铺平石径,回廊贯穿庭中,连进五座石雕拱门,才得以进下正院。小青才进入第一座拱门,便见衙中官差守住出入口。小青聪明伶俐,一见行不通,即刻掉头走人,并回报小姐:“小姐,那人真的可疑呢!”“怎么了?小青,你快说呀!”小玉这个太监反比皇帝更急!霍无痕连开口机会也没,旁边小婢兴致倒比她更高。小青将所见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地描述霍无痕听此阵仗,也知此人来头不小。她吩咐小青别再去打探了,以免坏了邵馨玉的声誉。夜里,邵馨玉又未归;次日一早,他才蹒跚拖著疲倦的身子回房。他的举动她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是闷不作声的假寐。的解衣声,代表他将挤上这张床。霍无痕一动也不动,他探过她的身,望向她来,问道:“你没睡?还是我吵醒了你?”经他这么一问,她才不得已回道:“你回来了?”“好累哦!”他伸个懒腰,才躺上床来。霍无痕又问:“他是谁?你何必这么伺候著他?他该不会是皇帝老子吧?”邵馨玉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个小娘子了?她这么聪明,一猜更知晓这位仁兄是当今圣上,不过他问:“你又从哪得知他的身份特殊?”霍无痕笑道:“他出入有六位侍从护著,而你及娘对他又是必恭必敬,仿佛他的出身十分地尊贵。他若不是王爷之类的,便是九龙之尊,是不?”他的分析不无道理,著实令邵馨玉佩服;不过,碍于皇上身份特殊,故他也只是推说:“的确!他乃当今圣上之皇兄——之子,所以我及娘对他得十分礼遇,不能有一丁点闪失。至于他身边的戒护!皆是他的安全护卫。”“我还以为你和他感情不单纯呢!老窝在他那,冷落了糟糠之妻。”她摆出一副深闺怨妇之模样,揪得他好心疼、好不舍。“我也不想啊!只是对方是个“贵”客,我不尽尽地主之谊,是说不过去的!”他比她更呕!天天伴君侧,放著娇妻孤枕,他比她还苦。“也对!那你昨儿个定又是一夜未眠,不如早早歇著,否则今早若有公事待办,你肯定又要糊涂了脑子!”面对娇妻的体贴,邵馨玉只有回以深情的一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