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昱本是想拿到鉴定报告把人送回去,就算完成任务。
现在鉴定报告还没出,他却也被家里那个乖软的小少爷磨出了别的心思,于是又朝单丛说了声谢谢。
从咖啡厅离开。
蒋昱去十米开外的小商贩那买了一个棉花糖。
到了家门口,看见隔壁几个染着红毛的男生开着门,光着膀子坐在门口附近的沙发上吵吵闹闹的,才想起来他是出来扔垃圾的,扔了一个多小时
果然一进门,柳笙已经红着眼眶站在门口,下巴还挂着一滴泪。
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脸上不光是可怜兮兮,还有点倔强,也不像往常一般往蒋昱怀里扑,甚至往后挪了两步。
蒋昱关上门,难得语塞一瞬,“我”
恐惧
柳笙咬紧嘴唇,眼泪又啪嗒啪嗒往地上掉,可他压着嗓子,一点声音都没哭出来。
“我等了你好久”
他无意识攥着自已的衣角,低着头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我很怕,怕你有一天就这样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蒋昱动了动掌心,想把人抱进怀里哄一哄,怎么哄都行。
柳笙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又开口了,“医生说我会好的,你能不能再等等,先别和别人接触”
蒋昱伸手的动作彻底顿住。
他一下就想起了刚才单丛的话。
说柳笙很不习惯,说柳笙现在和从前区别太大了。
蒋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老旧到整整一年没开过的电视,掉皮的沙发,狭窄的过道,和门外一排脏乱的公共露台
他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那种清醒却又麻痹的感觉让他全身血液不流通,从头麻到脚。
话未说完,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
在极端的无助和恐惧下,人总要抓住一根稻草。
你要把这变成真爱,那就让这人永远在阴暗中爬不出去。
断了他的光明和自由。
断了他的希望与祈盼。
蒋昱伸手抹掉柳笙那张小脸上的泪,把棉花糖放在他嘴边。
“只是刚好碰到了老同学,给你买了棉花糖,别哭了,去午休一会。”
柳笙眨巴着眼睛,纤长指尖机械地接了棉花糖,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想听蒋昱抱着他或者亲着他,再解释一会。
至少要三次以上他才能相信。
可是蒋昱不说话了,迈着步子去厨房,然后柳笙听见到了哗哗水流声,蒋昱大概在洗碗了。
那个棉花糖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