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就像我在卷子上写的，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儿，现在，有一件事儿，比在化学上有更大的建树，更能吸引我。我感激您对我的重视和栽培，也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做您的学生，但目前，我想去做另外一件事！”
他说着，终于抬起头，朝孟老师笑着，深深鞠躬。
孟老师呆滞了好几秒。
他好像终于从气愤、失望、无奈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慢慢的，把卷子交给了顾柏旸。
“我没时间等你。”
顾柏旸微微愣了下，什么都没说的，把卷子塞进书包里了。
路悠悠呆呆的，有好长时间，她都在斟酌，到底该跟顾柏旸先说什么？
因为，问题实在太多了啊！
只是，她没能想清楚。
孟老师在缓解过因为顾柏旸的主动退出而产生的情绪以后，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呢？是不是跟他一样，根本没准备在这门学科上，有什么进步？”
路悠悠看着他，愣住了。
：因为你好玩儿
孟老师苦笑，问路悠悠和顾柏旸：“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的期中考试，是为了淘汰成绩不够好的学生？”
他们当然这样以为。
但被问出来的时候，路悠悠还是立刻明白过来，并非如此。
孟老师考试、课程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正常学生的水平，别说高考化学只是小三门中的一门，学的再好，成绩也提高不了多少。
就算是真的保送，以路悠悠所知的目前教育水平，他们都没必要学这么深这么广！
所以，孟老师的班，孟老师的保送名额，从来不是给只想提高成绩的人准备的。
它，是给真正热爱这门学科，真正渴望从事相关研究，并且具备天分的学生，准备的。
路悠悠垂下头。
她的确，从来没想过，在化学上，有什么进步。
如果非要让她选择一个项目去挑战重新开始的人生，她很明显，会选择数学和外语。
一门，是她对自己智力的认可。
一门，是她对梦想的完成。
更何况目前的她，还实在没有到谈梦想的程度。
“路悠悠，你的成绩，这回，是全班第四，仅次于顾柏旸、毕方和孟钴。顾柏旸有他明确的梦想，我不阻拦。你如果还没有，我，希望你留下。”
路悠悠一愣。
她只是第四名，为什么孟老师要留她？
孟老师看出来了，微微一笑：“因为前三个，都胜在本身这方面的天分，你，是唯一一个，在化学方面一点天分都没有，全靠其他补上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露出个笑，忍俊不禁的那种。
“路悠悠，你太好玩儿了！”
大概，她真能让孟老师开心，说完这话，他整个人的气场好像都变了。
不再是原来那种严肃刻板，总让人感觉阴沉沉的气息，反而显得年轻、活泼了许多，像是突然拥有了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精气神儿。
他收好东西，去开了门，没有立刻走，反而还回头，对他们说：“下午见吧！”
这才离开。
路悠悠挠挠脑袋。
总觉得，孟老师这‘你太好玩儿了’，带着满满的恶意啊！
她哪儿好玩儿嘛！
还有，她都这么努力啦，为啥在孟老师眼里，还是个没天分的蠢蛋啊啊啊！
路悠悠又气又好笑，咬了咬嘴唇，看向在孟老师眼里，相当有天分的顾柏旸，语气忍不住，就变得凶巴巴的：“为啥呀？为啥就不上了？你是有啥要补天的梦想嘛？人家孟老师都说了，你可有天分！”
顾柏旸愣愣的。
他有点儿想笑，因为路悠悠的表情，实在可爱的不行不行！
可他又不敢笑，只要咬着嘴唇，绷着个奇怪又僵硬的严肃表情，认真回答：“补天，得用化学……”
“别打岔！顾柏旸，说不清楚，你今儿就甭想走了，留这儿吃试剂吧！”
路悠悠呲牙，跟只要打架的小黑猫儿似的，奶凶奶凶！
顾柏旸又忍了忍。
忍着不去恰她鼓起来，圆嘟嘟的腮帮子，清清嗓子，特别一本正经。
“悠悠，你不是问我，进不进我爸公司吗？我刚没说，就是因为，我得现在告诉你。”
：抱啦抱啦
顾柏旸一脸骄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