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清了清嗓子,摸出笔和记录本:“安室侦探,请你和助手小姐配合我的笔录。”
紫藤花架边的竹泉知雀看见他们走出别墅,慢吞吞地站了过去,一脸我是冲绳好市民,我很配合的体贴模样。
“姓名。”
“安室透。”
“酒井泉子。”
安室透趁松田阵平低头写字的功夫看了威雀威士忌一眼:假名?
你猜?黑裙女人笑眯眯,你要是用真名,说不定我用的也是。
安室透:“……”
从笔录的第一句开始就没半句真话,松田破案也忒不容易了。
松田阵平一边记录“安室透”这个名字,一边唏嘘:他也有做假笔录的一天,这可是重大违纪行为。
“你们来平冈喜久江别墅派对的原因?”
安室透:“为了某个案子,具体我不能说,我和客户签了保密合同。”
竹泉知雀:“实习生上班,陪安室先生来的。”
松田阵平低头写字:懂,和zero的秘密任务有关,保密协议不能写进笔录。
两个现役警察看笔录浑身难受,多么没有意义的一张废纸,上头竟找不到除性别外一句实话。
安室透有点庆幸是松田阵平负责查案,他知道他和知雀的恋爱关系,不然换个警官过来,他和威雀威士忌百分百要伪装成情侣。
万一被同在冲绳的女朋友知道了……
好可怕的一天,这帮据点在东京的人到底为什么齐聚冲绳?
“关于平冈喜久江的死,你们有什么线索?”松田阵平问,“任何疑点都可以说。”
没什么疑点,一个凶手一个帮凶正在你面前站着,凶器在她裙子底下。
安室透思索该如何脱身,他了解松田阵平,抓不到真凶必不罢休,但黑衣组织成员波本和威雀威士忌又不可能真因这点小事进去——遇见警察强捕,杀出重围才符合酒厂作风。
“安室先生。”一只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黑玫瑰的幽香靠过来,她小声说,“要不,告诉松田警官真相?”
她想做什么?安室透警惕地差点给松田阵平举一块“快逃”的牌子。
“真相?”松田阵平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摇摆,“你们隐瞒了什么?”
“关于平冈喜久江的死因和安室先生的保密合同。”竹泉知雀严肃道,“我不怕泄密,我是实习生,我愿意告知警方真相。”
她不会要把组织的任务说出去吧?安室透瞳孔地震,下意识看了眼松田阵平的配枪。
他如临大敌,连带松田阵平跟着紧张起来,两个人一起屏息听竹泉知雀说话。
“平冈喜久江之所以会遭此横祸,都是他自己作孽。自他谋害妻子,独吞岳父公司股份起,他就该知道有今天。”
竹泉知雀举起三指发誓,信誓旦旦:“真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情杀,挖心,还不明白吗?是平冈喜久江死去的妻子冤魂回来索命了啊!”
知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嗯,没说谎(用力点头)
打工的第三十九天
紧闭的书房,空旷的别墅走廊,得到佳人隐秘邀约的平冈喜久江守在门口急切等待。
他满脑子都是令他魂牵梦萦的美人,奇怪的是,他总觉得今天的偷情对象让他感到熟悉,仿佛过往无数个日夜陪在身侧的枕边人。
怎么可能,他嘲笑自己,发妻早已死去多年,连骨灰都被遗忘在厚实的泥土层下。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惊扰了他的思绪,平冈喜久江整了整领带,迈着自信的步伐拉开房门。
门外,他死去多年的妻子勾起僵硬的微笑。
“复仇,一个复仇的亡灵从地狱归来。挖去负心人的心脏作为甘甜的祭品,她吃下柔软的红苹果,血淋淋的果汁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蜿蜒成一条去往深远的单行票。”
竹泉知雀压低声音,栩栩如生的讲述令人身临其境:“松田警官,你想一想,除了吞吃心脏的恶灵,谁会把受害者的心脏凭空挖去,连一点儿血肉都不遗留?”
的确,松田阵平回忆尸体的致命伤,平冈喜久江的心脏被挖得太干净了,仿佛被猫舌头舔过一圈的黄桃罐头。
一般情杀案件中挖心都是象征意义上挖去一块,没见过像土拨鼠刨土一样挖这么深的。
但由此断定是灵异事件恶鬼作案也太……
见警官先生面露迟疑,竹泉知雀拽过安室透的胳膊,蔻丹色的指甲不重不轻在他胳膊上一拧。
“安室先生,你就告诉松田警官吧,事急从权,顾不得保密合同。”
指甲拧住软肉带来的与其说是疼,更接近痒,火烧火燎的不自在感。
她的小动作掩盖在两人交迭的手臂后,像不耐烦应付丈夫朋友的妻子以隐蔽的方式催促男人:快点儿,想办法把他打发走。
之前松田阵平找借口调走威雀威士忌,为了一场朋友谈话,如今威雀威士忌原样奉还,仿佛若无其事地问:你到底和谁是一伙儿?
已经是她的共犯了,还能和谁是一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