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断断续续的痛苦挣扎声响彻舞台,为王者准备的背景音陡然中断,发出刺耳的杂音。
安室透冲上台前,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竹泉知雀一眼。
专注观看戏剧的黑发少女像一位普通的、看见了好剧目的观众,眼睛亮亮地哇了一声。
似乎直到这一刻,这出戏在她眼里才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
献上掌声是顺理成章的事,她看见了好剧目,自然要鼓掌。
“她的自我定位是观众。”安室透喃喃自语,“乔尼是主演,其他人是群演?”
那么,编剧是谁?
是谁改写了《湖中仙女》的剧本,让演员们上演了《乔尼之死》的戏目?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脸色惨白冷汗连连的约瑟夫身上。
这场谋杀是威雀威士忌策划的——这是剧场内所有fbi的共识。
即使她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证据,但绝对是她干的,不会有错。
荒谬的推理过程,得出的却是令人深信不疑的结果——即使是安室透,也并不反驳。
毕竟当事人演都不想演,十分摆烂,像大爷一样摊在观众席上,只差把“略略略打不着我”写在脸上。
气人得很。
竹泉知雀擅长挑衅且看fbi不顺眼,她的行为是合理的。
——真的吗?
一个能在专业公安面前扮演可可爱爱女高中生那么久不露馅的人,她的挑衅如此外露吗?
但凡竹泉知雀愿意掉两滴眼泪,fbi队伍里起码有一半人能被她的演技蛊惑,相信她无辜——都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怀疑人家?
她偏不,她就作死。
倒也很符合竹泉知雀的个性。
安室透走到约瑟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他一拍,手下的人明显一抖,脸色惨白的约瑟夫问:“你、你有什么事?”
“我是个侦探,自然是来查案的。”安室透朝fbi抬了抬下颌,“可惜被他们抢走了表现机会,只能随便找人聊聊,免得被雇主说我偷懒。”
约瑟夫松了口气,他擦擦汗:“真是意外。你们外行人不懂,每年吊威亚总会出点事,我这行不容易。”
“我理解。”安室透点头,“但剧组威亚归你负责,这个案子八成还是得被fbi算到你头上。”
“我和乔尼是亲表兄弟。”约瑟夫在胸口画十字架,“我用我的余生来愧疚,他在天堂会宽恕我的。我的姨妈姨父一家明事理,只要他们不起诉,我再找个好点的律师,一定可以减刑。”
意外伤害与故意伤害的量刑完全不同,以约瑟夫和死者的亲属关系,再多花点钱,他甚至可以想办法免罪。
fbi或许愿意从中帮忙,安室透想,如果他们认定竹泉知雀才是真正的犯人,不会让约瑟夫为她顶罪。
无法逮捕竹泉知雀,约瑟夫又是个被牵连的倒霉蛋,乔尼的死等于白死。
这出戏难道就这样没头没脑地结束了么?
‘落幕鼓掌是观众的义务。’
坐在观众席上的黑发少女懒洋洋和fbi讨价还价,坐在椅子上不挪窝,丝毫没有上台的意思。
“观众的义务……观众无法干涉剧本,观众只能点评剧本!”安室透闭上眼,“她的自我定位至始至终都是观众,踏上舞台的人不是竹泉知雀。”
既然不是她,那便另有其人。
约瑟夫:“你突然自言自语些什么?”
“你与死者是表兄弟。”安室透睁眼看向约瑟夫,“你知道死者的死因吗?为什么死的是他?”
约瑟夫:“都说了是因为意外——”
“不。”安室透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是勒索信。”
约瑟夫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头重脚轻地晃了晃神,听见面前的金发男人继续说:“我也好,fbi也好,我们认为竹泉知雀是凶手最大的原因,是她有杀人动机。”
“莎朗·温亚德收到的不雅照勒索信——如果有什么能让竹泉知雀出手杀人,必然是这件事。”
威雀威士忌纯黑的外表下藏着温柔的怜悯心,她对人好是真的好,对安室透是这样,对贝尔摩德也是如此。
“贝尔摩德是我在组织里唯一尊敬的前辈。”黑发少女欢欢喜喜地说,“谁给批带薪假,谁就是大好人。”
她是守护女王的骑士。
她是惩戒罪人的恶魔。
“fbi已经去查了。”安室透盯着探员中领头的那一位,“拥有参演名单、知道女明星们地址的圈内人,乔尼恰巧满足条件。”
赤井秀一察觉到视线,远远对上安室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