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警察先生身份藏得好深,套娃层度仅次于竹泉知雀。
她有时也好奇黑衣组织到底是怎么收集到这么多卧底好苗子的。
别的组织有一两个都不得了,酒厂论把抓,没在黑衣组织进修过的卧底在同行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竹泉知雀有心回报警察先生的照顾,务必帮他把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
“据波本的说法,琴酒事先派人在烂尾楼放置了一批遥控炸。弹,由我和他负责安装、引爆。”
“在警力被吸引来后,利用烂尾楼的地形与之周旋,为转移危险品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之后自己想办法在警察包围圈中逃走。”
逃不走就不是琴酒的问题了,他对同事向来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问题在于,识破计谋的警方必然只会派少数人来烂尾楼这边,装模做样和竹泉知雀演一演。
大家一起敷衍工作,边打边抱怨上头有病大过年的要人加班,十分和谐,其乐融融。
“我可以演。”竹泉知雀审视她的同伙,“波本怎么办?”
他和警察又不是一伙的,为人脑子又聪明,一看见警力稀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给琴酒通风报信事小,拖着竹泉知雀去帮琴酒事大!
杜绝无偿加班!杜绝多余工作!
“我得想个办法,让安室先生错误地以为突破烂尾楼难度很大。”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增加难度最好的方式不是加强敌人,而是痛击队友。
竹泉知雀摸了摸她的脚踝,有办法了。
“区区十几层楼,我当然能自己爬。”她抬了抬下颌,十分自信地说,“不需要背,也不需要扶,安室先生走我后面吧,我给你打前锋。”
威雀威士忌仍是波本的上级,说一不二,她说要自己爬楼,安室透没办法强行把人拎起来背着。
拎着和服下摆的女孩子踩上灰尘溅起的楼梯,木屐哒哒磕在台阶上。
烂尾楼的楼梯台阶修得偏窄,木屐只能踩上四分之三的台阶,后半截悬在空中,怎么看怎么危险。
安室透走在竹泉知雀身后,时不时抬头看她,手臂抬起又放下。
竹泉知雀稳稳地上了十二层,健步如飞,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架势。
她的实力无需多言,目测已经快到楼顶,安室透松了口气。
他一口气还没松完,余光看见本来只有后半截悬在空中的木屐不小心踩中了台阶上的碎石,向后滑了一段,歪向空中。
女孩子像被惊到的小猫,短促地叫了一声,振袖在空中飞舞,失去平衡。
明亮的白影向后栽倒,宛如世界颠倒旋转,在安室透的视野中放大,越来越近。
竹泉知雀的后背砸到金发青年胸膛上,听见他闷闷地哼了一声。
安室透单手按住墙,一手环住怀里的少女,低头问她:“有没有事?伤到了哪里?”
“脚……脚好像扭了。”竹泉知雀扒拉着他的手臂,艰难地屈膝抬起右腿瞟了一眼,脚踝明显有些红肿。
安室透气都快生不起来了,他用力戳竹泉知雀的额头:“不要背?不要扶?你自己可以?”
她缩了缩脖子,不吭声。
“我可以单脚跳上去。”女孩子逞强地说,“任务重要,我们快走吧。”
她扑腾地蹦跶了一格,将身残志坚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切都在竹泉知雀的计划中。
波本正常情况可以突破少量警力,在带着瘸子队友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吗?
竹泉知雀在他旁边一蹦一跳艰难前行,他好意思把她拖去琴酒那儿加班?
她也不会拖后腿拖得太明显,就算让一只脚,一队警察打起来也奈何不了竹泉知雀。
打工人只想稍稍划水,事后用红肿的脚踝向警察先生买个惨罢了,她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竹泉知雀继续往台阶上蹦,快到了,她特意选的位置,崴脚后不用蹦太久,省力气。
女孩子的右膝微微曲着,木屐在足上一晃一晃。
安室透抬手把它脱了下来。
竹泉知雀:“?”
她不明所以地扭头:你怎么抢人鞋子呢?
“另一只,脱下来给我。”安室透伸手,手掌张开。
“我要赤脚上楼吗?”竹泉知雀为难地说,“地上碎石好多。”
她又没有得罪你,为何要对她施以酷刑?
安室透定定看了竹泉知雀两眼,他收回手,一把握住她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