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掩饰悲伤或是欲望,尤其是在向斯年面前。
他曾无数次强调自己对黎明的执念,甚至向斯年也曾利用他的热忱促使他不断进步。
他做好了关于驾驶机甲的每一个细节,成为了这届学员里最优异的机甲师,然而那一直渴望得到的奖励却被送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关于林迁歇斯底里的心路历程,向斯年能够理解。加上小家伙发脾气的方式只是可怜地掉眼泪,让向斯年不免有点为自己考虑不周而自责。
“来,过来。”
果然,说搬出去只是气话,他仍对向斯年言听计从,满脸委屈地探过身子。
向斯年抬起手,帮他抹掉挂在眼角和脸颊上的眼泪。
因为常年跟机械作伴,他手上生了粗糙的茧,跟林迁那细嫩的小脸蛋有着分明的对比,好像能把他皮肤磨得泛红。
“你自己说,要怎么才能不哭。”向斯年说,“我总不能把黎明要回来,出尔反尔的城主会遭人笑话的,对吧?”
这么多年来,林迁也算是把他脾气磨平了。若是以前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准是要把这个难缠的小东西踹出家门,然后不管不顾地呼呼大睡的。
林迁想了想,觉得向斯年说得对。
于是他噙着泪说:“你不让我哭我就不哭了。你是城主,黎明该给谁是你说了算。我不闹了,以后就开泛用型的。”
突然这么乖巧懂事,也怪让人心疼的。
最出色的新晋机甲师开泛用型机甲,那岂不是屈才了?
向斯年不禁心软,劝道:“其实新的定制机甲不比黎明差的,你看一眼就知道了,一定会喜欢的。”
林迁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但是说好了不再哭,于是他选择倾身扑进向斯年怀里,偷偷地把眼泪蹭在他肩膀上,接着瓮声瓮气地说:“不要……”
衬衫很薄,又是贴身的,向斯年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湿润,了然林迁在干嘛。
不过他没有戳穿林迁,任由他把衣料弄湿。
“为什么不要?定制的怎么也比泛用型拉风。”
“就是不要。”林迁狠狠道,“我要让自己永远记住今天有多耻辱。其它看上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再拱手让给别人。”
这话听上去是挺凶的,但是从一个借着别人肩膀擦眼泪的小孩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叫人怕不起来。
向斯年哭笑不得:“我没听错吧?你又看上什么了?”
林迁忽地直起身子,与向斯年近距离平视。
酒精让向斯年大脑迟钝,他盯着林迁湿润的翘睫毛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气氛有点古怪,作势想把对方推开。结果林迁意外地稳当,纹丝不动。
他说:“下次去喝酒,你得带上我。”
“没有下次了。”向斯年皱了皱眉,好像酒劲突然回来了,搞得他又开始头晕,“缺少余粮酿酒,酒馆要不了多久就会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