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爱做不爱做的,那你要怎么样?不负责也不乐意,难道你要负……负……我去洗个手。”
王施宁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说出了个石破天惊的可能,因为容姒听到她的话后怒火中烧的神情明显摇摆了一下,作势去抓另一只枕头的手按了撤回键蜻蜓点水似的掠过枕面,垂回身侧愣愣地看着她,眼神幽深得她浑身针扎似的,以至于倏然转了话头,逃也似的进了洗手间。
水龙头哗哗放着水,王施宁手掌放在水流下,细细冲着,掉下床时她拿手撑了一下,沾了点看不到但让她很在意的灰尘,她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让她搓地发白的大鱼际区,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容姒刚刚的表情,心口处不舒服的感觉让她佝偻了背扶着台盆喘了一大口气,心脏自顾自跳太快也会让她不舒服。
这种生理感觉她熟悉,人犯困时要喝点什么给自己提提精神劲头,首选就是咖啡或者茶,她对咖啡失敏,对茶却格外敏感,偏偏她和霍氏谈合作那阵还不得不陪着一群老家伙一顿接一顿牛饮,喝得她几乎脱胎成超人,感觉自己灌下去的不是茶,而是汽油,直接给她机体发动机功率怼满,以燃烧心脏为代价换来无穷的精力,给霍连音那心黢黑的小丫头发现后,在家宴和她喝了顿大酒又拉着她去拜候长辈,酒后本就容易口渴,霍连音泡的一手淡的咂不出味道的浓茶,饶是她这么好的体质,多喝了几杯下去酒加茶直接心律失常,差点没把她和一群老家伙喝的一起阳寿清零。
那时候心脏跳的飞快撞得胸口都疼,现下却是极速跳一阵然后犯病似的抽紧两下,也疼,两种疼,混合着疼,可她一没喝茶二没喝酒,实在不知道该把这种生理反应推脱给谁,总不能是看了容姒一眼,心就自顾自犯病了吧。
王施宁抓过台面上漱口水,咔咔拧开,仰脖咕嘟下一大口,清凉的刺激涌到喉口反流,呛地她闷闷咳了几声,直咳地混着医疗酒精的薄荷味顺着鼻腔溢到肺部。
这番速冻好像让她的心跳慢下来,王施宁把流到下巴上的漱口水全部洗掉,抽了张洗脸巾边擦边往回走,她准备直接问问容姒是怎么个负责,刚刚一慌直接跑了丢人丢大发了,这下拿出一副追根究底的派头输人也不输阵。
容姒黯然地坐在床边,削薄的肩背耸着,好像被看不见的重力压垮了,一向端正的体态此刻显出一股子颓唐,整个人看起来都空掉了,不然以她薄薄的脸皮,会欲盖弥彰地遮住腿间支着的柱状物,而不是不管不顾,木头如王施宁,都回味过来自己的反应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心了。
她对容姒的心理建设很容易顷刻之间垮塌,心下那股陌生的酸软又冒出来,看到容姒的一瞬间束手就擒地想有什么不能答应她的呢?管她为什么想负责呢,对她的愧疚也好补偿心也好她不合时宜的责任感也好,她在自己身边才好,她开心才好,王施宁踱步到容姒面前,弯腰看了看她垂着的脸,“不开心?”
“不关你事。”容姒抬眼瞟一眼王施宁,又移开。
王施宁拿过她卷起的发梢,容姒以前的照片她看过,是一头直发,因为手术要剃光,重新长出来的反而带点自然卷,她把那道资深tony用一号杠含辛茹苦作业十小时才能烫出同款精致的卷绕在手指,“不想负责了?”
这个时候提起无非是嘲笑她自作多情,容姒都忍不住自嘲。
“我是第一次。”王施宁平静道。
容姒顿时诧异地看着王施宁,坦白无疑是一种投诚,她不是要来嘲笑而是……示弱?一个女人,对性的人生初体验是和另一个丧偶有孩子的女人,说起来都荒唐,沉重的负罪感死死压住了心里那点躁动。
王施宁欣赏了一下容姒的脸,惊讶和不忍都很好看,知道她心软了,乘胜追击,“你之前还亲了我?也不负责吗?”
“我什么时候……?”容姒更惊讶了。
容姒想起第一天的任务,那个也算吗?刚想反驳电光火石间回忆起浴室里雾气朦胧中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做过什么。
王施宁看着容姒脸慢慢红起来,脸皮还真薄,逗到人她心情很好地笑,“想起来了?”
“……”容姒无言,这她是真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