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万光,梁陈本该无力出击,然而却像开了密折似的不感疲倦,一眼就看到底下已经塌成了不可置信的一摊子,冰湖已经看不出原始模样,还有意识的人都在仙鸡背上躲避天上乱掉的阴阳气刃。
地上塌开的口子宛如太虚门的开口,不知通往哪里,漆黑如心,见之心惊。
苏视大吼:“梁远情,你没死啊!!”
梁陈回道:“全天下死了我也不会死!!”
苏视:“那求求神通广大的王爷带我等蚁民找条路逃命吧!!我还没娶亲呢,不想死!!”
梁陈没吼回去――他差点被那蛇拍死。
他险险地躲过那一击,忽然想到彡说过往脑门上戳三下可以走脱,但鬼知道是不是真的?于是抬头看了一眼苏视,不知道姓彡的怪东西能不能心有灵犀地快点滚出来示范。
可惜他跟那怪东西永远没默契,倒是姓苏的傻子看见这一眼,不仅没领会到意思,还也有样学样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二缺啊你!
梁陈这辈子也不可能跟大苏有默契了,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被扣在开天阵眼里的少许神魂,正想动作,边上的云墙上就伸出一道屏障,网苍蝇似的把他捞向了朴兰亭。
那黑蛇有一大半还盘在树上,把个庙宇钻得千疮百孔,凝梅时聚时散,朴兰亭焦头烂额。梁陈没想到他还不放弃,回头说:“老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拿明韫冰当补品熬汤,还想借他搭桥,要是被他本人知道了,下场如何?”
当年的当年,那只雪豹将奄奄一息的鬼帝衔回这里躲避刑罚,鬼帝放下冰阵做障眼法后便魂去无所踪。朴兰亭以阵法封雪豹,借鬼帝与雾绡为开天阵法做引,一百年来,终于存够了凝梅,可他自己却要死了。
代生已破,同一人不能再用第二次,他已经溃败了。
鬼帝真魂在哪里?与躯壳还有所感应吗?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吗?会有什么后果?朴兰亭从来没兴趣知道。他只是知道这么做有用,便用了。
他的脸庞在极速地萎缩,像老橘皮一样缩在了一起,不答反问:“上神,所以,你说了一大堆――猜出我是什么了吗?”
梁陈:“还用猜?你不就是一只老书魂吗――”
还没“吗”完,庙外蠢蠢欲动的滔天鬼雾就飓风般扫进来,瞬间把所有神龛都吹翻,攒成一团,与此同时那黑蛇猛地一刺,朴兰亭先一步退开,没让它如愿吞下那些散着微光的凝梅。
十叠云山已成了万鬼之渊,不复从前安宁,那摇摇欲散的书魂上,凝梅迅速地团成了一大团,圈住了朴兰亭,将他身边留出了天地之间最后一方净土。
梁陈竭力地吸了一口长气,忽然想到法自然剑是可以沟通阴阳的,既然它能劈开太虚门――大概也可以破开梦中梦里境――
他思索中,无数渎神破开山外山的四壁爬进来,淹没了地上密密麻麻的开天阵法,把整个云中殿缠成了一座天上的恶鬼大悲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