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
老神棍激动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谁诓人谁不得好死!”
梁陈身手敏捷地躲开了这厮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不怒不气地笑:“声儿拔那么高做什么,假话说得再大声也还是假的——敢问老先,你说这钱是你的私房钱,那一共多少?”
老神棍喷出一溜唾沫雨:“一千八百八十八文!送我上路就是要吉利!吉利!”
梁陈差点被他“吉利”了一脸,心有余悸地略退一步,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地面缝隙里蹿出几道阴冷的荆棘,嗖的一下把老神棍的四肢按住了,他怀里的小钱袋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围观的人一见自己的钱出来了,一哄而上眼疾手快多抢了几个,然后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老神棍胡子一抖,就想哭天抢地:“我——”
“我”了个开头,一根拳头大的木头就直接戳他嘴里了,截断了那行将出口的噪音。
梁陈回头一看,明韫冰站在受惊的骏马边,安静地拉着缰绳。那只小雪豹站在他肩头,好像跟他说话似的,喵嗷个不停,柔软雪灰的长尾在他修长的脖子上绕来绕去。
梁陈还没兴师问罪就勃然大怒——这什么死猫!什么地方都能给它当窝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忍这东西很久了!
他刚想过去发一下靓,腿就被挂住了。
低头一看,一把雪白的须不依不饶地缠住了他,尽头是一张涕泪纵横的老脸——被鬼帝简单粗暴封住的嘴撑得老大,颇不雅观。
梁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意识到这是什么——那货的胡子!!
作为一个血统纯正的公子哥,又进化成千恩万宠的王爷,梁陈有所有世家公子的毛病,第一条就是洁癖!
他对碰别人毛发这种事真的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抗拒,一时间恨不得剁了这腿,说时迟那时快顿时抓光成刃,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给它来了个一刀两断。
那白须意外地坚韧,齐根斩断躺在地上之后,发出微微的光。
不过梁陈神似雷劈,没注意到这个。
他收了明韫冰的神通,往老骗子脚上扫了一道风:“快走!”
谁知老头儿已经把不要脸刻入骨髓,比梁陈还不要脸,哇地一声扑过来想抱梁陈的腿,梁陈飞速一闪:“老先,这就不对了,你这人属葡萄的啊,不靠人身上活不下去吗?”
“你们这些人抢了我的钱,我还怎么活?我老头子连口饭都要捡别人的吃,抢了我的积蓄我怎么活呐!我还怎么活呐!我这一把老骨头——嗷!”
“飒!”的一声,一道劲风往老头脑门上一抽,他一抬头,跟不远处的明韫冰对上了眼。
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梁陈的错觉,明韫冰眼里竟有轻微的浮动,就像……十叠云山与他初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