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别哭。
八未解 青春回首已万重
酒瓶和瓷碗稀里哗啦地挨个阵亡,像一个个扇在地上的耳光,动魄惊心。夜和光都像水一样流动着,把他们搅成如胶似漆的黑白二色。连窗外那棵梧桐都像在打转,发颤,明韫冰像一只被剪断翅膀的野禽一样被压在床上,本能挣扎的同时极端绝望地接受了残忍的命运。凉薄的空气像锋利的小刀子一样争先恐后地撞进肺腑,近乎绝望地想要把他从火热的气息里解救出来。
周旋酒的气味好像还没有从那种热烈的、催情的原始花卉中完全提炼完。屋里像在这种即将破碎的春梦一样的景色里,逐渐地被火红的醉玫开满,那种颜色太像血了,又比血要艳丽的多,一点一点地顶破地板,刺穿房脊,汹涌地漫进来。
梁陈一边毫无章法地亲他的耳喉颈肩,一边说:“乖,再分开一点,乖……”
如此亲昵的耳语让明韫冰从耳侧开始,不受控制地烧了下去。
透过摇曳的红色灯火,他看见梁陈眼里被情欲熬得通红。那起初有点吓到他,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心底无以复加地升起一阵战栗的热意,既恐惧又难言地欢喜。
他其实一直都只能在这个不断拒斥他的世界里感到惊恐,好一点的时候只是茫然。那种脱离一切的感觉,就好像不管做什么,他都是一个现行的怪物。一只有着人形的鬼,一个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去的人,那么凶险,那么冷漠,凭什么被细心对待?凭什么抱有期待?无理无亲无来处无去路,好像活着就是为了作恶世间,成为那帮恶心的神族的功劳簿上的一行:某年某月某日某地诛奸除恶。如此可悲。
但魔鬼怎么会有感情呢?茫然着。
所以道衡的永生对他实在是一个极其匹配的酷刑。
原本要无限迁延下去直到自我毁灭乃至害人害己的恶魔,却在这一刻感到了实际的存在感。
那是包涵在爱意里的需要。需要你的在场。需要你的回应。
梁陈急喘问:“我可以吗?可以吗?”
这甚至不是一个问题,只是他要进入之前的一个提醒而已。明韫冰手指发抖地抓住他的肩膀,隔着衣服在那紧绷的背肌上划下深深的纹路。
凤凰近乎惊恐地拍打着翅膀在他们耳边尖叫,一开始明韫冰没有听见,或者说并不在意,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它那么害怕。
可是当时梁陈的强烈的占有欲对他来说太不同寻常了。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简直是发了疯似的被需要,梁陈那种近乎爆发的欲望让他只想毫无底线地迎合。因为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究竟是谁会如此急迫地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