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对峙松弛下来,鬼魅靠在神明的肩膀很细声地抽泣。慢慢才止住了那种无法控制的伤心。
卡在墙角的几朵醉玫感应到情绪,徐徐地舒展开来,依然是旧年的花香。
同样的哀伤,但这次有你拥抱着我。
“那七天里我只是循规蹈矩地设想,有一位主内的妻子……嘶,是怎样,比起这个我更多考虑的是移封南方炎天的事,后来决定不去,是因为:其一,我不喜欢湿热气候;其二,南方水土风物多虫蛇巫鬼,我不擅应对;其三,我跟……掌火的神官有些龃龉,去了还得勾缠碍眼,麻烦。”
明韫冰在他提到“妻子”时,眼瞳全黑獠牙刺出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一下是很痛的,鲜血狂涌而出,但瞬间他又哭得极其伤心,极其心疼地狂热舐伤,饮血间勾得情动,那滋味简直了。
梁陈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手从他颈骨往下按,安抚似的说:“你最好就疯给我看,不然这事没完。”
要是鬼族内部也评一个情绪管理奖,尽管在梁陈看来他那大起大落的水平,只能去拣会场的瓶子。但明韫冰真的能拿第一。
因为鬼魂无理无度,连“控制情绪”这种概念都没有,何谈控制?
很会管控情绪的鬼帝大人瞬间就从迷狂态中挣脱而出,转眼就把梁陈侧颈治愈得只剩下一圈齿痕。
他像凭空忘了呼吸似的汲气,拼命地忍着却又想要在这种久违的爱护和温柔里放开那些保护他很久的冷漠。
源源不断的泪滚进梁陈领子,叫上神简直是无可奈何,只觉得交代在这了,只要有一点点余地都会让他无比惊恐万分痛苦,还怎么舍得。
也许是这种无声的纵容渐渐让常年封闭的心打开一个口子,他生疏地凑到大神颈窝,发出一声委屈的轻哼。
好像在说,明明是你先欺负我。你怎么可以把关于另一半的任何遐想寄托到别人身上。
那是我的,从天地初开日月分离,就是我的。永远永远,从生到死,哪怕灵魂在尽头焚化成灰,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意思是,”——这样强烈的示爱下梁陈没有惊恐,也毫不怪异,依然延续了方才的温和,“那只是一件普通的事而已,是遇见了你我才从那些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里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在此以前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悸动。”
“所以不要在意清渼,我只喜欢你。”
皮肤像被蝴蝶扑簌,后来梁陈才发现原来那是明韫冰的睫毛。让人心痒痒的感觉。
“真的吗?”他小声问。
“真的。”
“那你还觉得我……”这次声音差不多都听不到了。
但梁陈还是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一地月光中捞起那乌黑长发:“是啊,我还是觉得你很漂亮,你不是号称‘又没蠢死’,我有多亢奋,你应该感觉的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