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鬼帝大人很不要脸地搬运说,“美若夜雪。”
新娘噗嗤笑出来,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灵动起来:“这是谁夸你的呀。”
明韫冰眨了眨眼。
不知为何,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比万鬼之渊,比樵夫一家,都更亲切。
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一定是一位长者的葱茏记忆。如花的当年。
“是刚刚那个人吗?”新娘笑眯眯地问。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走神和冷淡外表。
明韫冰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双手按在身边,注视过来:“他对你好吗?”
向来巧言善辩的人,词穷而乏味地回答:“很好。”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兴致勃勃。
“一见钟情,诓了两回,就把他骗到手了。”
“这么厉害呀?不过凭你各方面这样出挑,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哦。”
“……出挑?”
“对呀,”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像我一样出挑,不是吗?”
那双眼睛竟然和明韫冰的如出一辙。
直到此时明韫冰才想起来问她:“你要嫁给谁?”
十分出乎意料,新娘摇头:“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会不知道?”
“媒人说好了,父母看过了,都说很好呀。”她轻轻歪了一下头,晃了晃脚,那是很娇俏的动作,“我也觉得他很好,虽然没见过面,可他的名字很好听,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她念念有词了一阵,似乎是默念了两遍那个名字,在唇舌里来回咀嚼那串音节,想象如意郎君的样貌,脸上泛起怀春少女独有的风神。
那是比夕阳还要无限好的模样。
明韫冰却莫名想要阻止,但对着那满怀憧憬的面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喝酒吗?”她站起身来,但并未走近。桌上的酒壶却被银丝托着,滑到明韫冰手边。
明韫冰握住袖珍的酒壶,起开盖子饮了一口,烈如狂刀。像往肺腑里插了把怨憎会双股剑,转如飓风。
外头骚动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唤新娘的名字。说典礼结束,让她尽快休息,准备明天的仪式。
明韫冰下意识后退,看见她笑容满面地招手:“哎呀,不能说话啦,先到这里吧——下次见!”
明明那么近,但却不能靠近一步,像被无形的屏障遮住。——但转身离去却很顺遂,像身后有人在推。
“下次见!”她说。
“好,下次见。”明韫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