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远处林瑟玉一声大叫搅破波澜不惊的棒读,引来无数侧目而浑然不自知,怒色收广袖,冲着边上一个贼眉鼠目的男人,“你怎么动手动脚的?!要脸吗!别跑——死皮不要脸——给我逮住这狗东西——”
周围的热心群众马上一拥而上,把咸猪手按在地上,爆锤了一万下。林瑟玉跟风中火蝶似的扑腾着踹了死变态好几脚,连眉梢的怒都很鲜活招引。
游丝半晌才回过神,慢半拍地回答:“上神并未曾要过我,不过是度化圆满,尽法器所能而已。”
明韫冰仿佛感到无稽,笑了一下:“你自以为是法器,就真是了?”
游丝不愧是没脾气,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恭敬地对明韫冰作了一揖:“大人,悦慕乃人之常情,若是控制自如,或视若微尘,或许并不会非常扰乱。——在下还有事,就不相陪了。”
明韫冰还了一揖,漫不经心,但异常优容。
祭司快要念完了,底下的人松散起来。被遗忘很久的清明和大雪穿越重重阻碍,终于抓到了明韫冰的衣摆——
“大人!”
明韫冰带他们走到长街,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沿途给他们挑玩具。竹蜻蜓、拨浪鼓、小木鸟、七巧板、九连环、榫卯积木……走到尾回过头,才发现俩孩子十分无辜地抱着满怀的鸡零狗碎,一边捡一边掉。
大雪的糖葫芦黏在了衣襟上,好一番标本展示。圆眼睛滴溜滴溜的。
清明费劲地拿下巴卡住快要掉下去的瓷娃娃,嘴里两枚没咽下去的山楂鼓起来。
明韫冰捏着下巴跟他们对视,彼此都觉得对方智商不高。
一个时辰后,结束义务演出的勾陈上宫换回那件淡雪色的常服。借着与魂契的感应找了一阵子,在街头的一家皮影戏摊前看见了这三位——
鬼帝大人盘腿坐在地上,俩孩子也有样学样地沾了一身灰。堆成山的玩具和零食搁在他们面前,三双眼睛同步地随惟妙惟肖的皮影转来转去。其他的看戏群众愣是给他们留出了一小块,不敢挤占。
“……”大神走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岁月静好,万事如意呢。看这几位的状态。
明韫冰下颌线微动——估计在吃什么糖。
皮影戏在演武松打虎,喝彩如雷,乒乒乓乓斗声不绝。
梁陈想了想,撩开衣摆也在他身边坐下,当了一回天理自然的原始人。
明韫冰似乎没有看他,但眼珠动了动。
梁陈从他手里拿走一小段扭股糖——已经吃了大半,大神很节约地把剩下的含了,带些焦香的甜味在舌尖散开。
他回过头,那大片大片的婚宴排场还在夜色里招展铺陈,甚至连喜庆的奏乐都还在一遍遍排演,只等明日良辰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