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匪夷所思的脑回路也太诡异了吧?怎么会有人这样行事?
但明韫冰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算的分明的。在他那里,从来没有抵消。伤是伤,恩是恩,所有的一切都泾渭分明。
恐怕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连这样恩怨分明的你都没办法厘清爱恨吧。
梁陈这样想着,却又苦涩又甜蜜,难以形容的滋味从青铜锁的地方泛开。
我的爱人啊……
当他在有无处辗转时,从那个恐怖的地方旁观自己作为“降真”于人世间扮演百态时,他会不会也有一刻,对过去坚定选择我的自己产生怀疑?
会不会觉得选择我,其实是一种被命运绑架的缘分,而看似无所不能的神明,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不能安慰他深刻的伤痕,于是又是在何时,一次又一次地对我失望。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在那封家书的留书中——那梦境混合了朴兰亭自己的意识,把见过的人数段经历糅合,颇为不伦不类。
那里面有一个心口带瘴的疯子,时而癫狂时而清醒,清醒时,是负心人,疯狂时,那双眼睛下,连通的究竟又是谁的眼睛。
而看着当时嬉笑怒骂,乐在其中的我,你会不会感到后悔?
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的灵魂。
梁落尘这时问:“——之前你说要通缉徐念恩,也是因为这件事了?”
“对。”梁陈应道:“你沿途赶来,都不太平。因为第二阶天将要倾覆,前九百年,凶煞几乎灭尽,因此现在的阴阳乱序以雷暴、洪水、瘟疫、大旱……这些事故表现。徐念恩在各地用造化炼制地神,其实就是加剧这些乱象。——我推测他有可能是为了报复他的老师。”
“老师?”
徐念恩剧烈地咳嗽起来,血在幽暗的光里像给地板上了一层嫣红的妆。
一道刺眼的光打来,他眯着眼睛,随后发现那是灯座被点亮了。
四面八方的鸟笼在黑暗里逐渐浮现,照理来说应该会很吵,但这些鸟居然都一言不发,堪称诡异地盯着那个点灯的人。嗜血的精卫眼瞳如刀,恨不得啄烂那染血的洁白衣摆。
这是一个山洞,四壁天然有许多不大的溶孔,那些鸟笼就被放在里面。
洞穴中心的那盏灯非常高,金字塔形,枝桠多分,一眼看去很繁重,足有几千点。
奇怪的是,只点亮了其中一盏灯,整个洞穴就亮彻,而第二盏,第三盏再点起来的时候,光就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了。
这里是第二阶天的平衡界,又称谛听,天耳,人间的所有声音都在这里,从出生到成长,再到绝望毁灭,都能汇集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