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蛇现在虽然表面平静,但其实已经精神彻底崩溃了,外头隐雷忽现,她不仅受气候影响,还被自己方才顶着易容的脸刺激到了底。
这是一步险棋,但未必没有结局。
大雪身形急速蜕变,冷雪般的清气里化回了那只小猫般的原形,在残垣的鲜血里微弱地呼吸。
林瑟玉一眼都没有看,但云青峭却发现她身形刻意地朝反方向转,连余光都不能分过去一点,但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去看,一具身体里像有两个灵魂在打架。
那种悲情其实是无法控制的,云青峭下意识的掩饰还是没能骗过感知敏锐的灵蛇,林瑟玉举起那把金锥,狰狞痛喝:
“——你怎么敢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见我啊!!”
金锥破塔而出,从塔尖层层爆开,一层又一层的木板在半空中吹裂,露出一层一层四面透风的内里,就如重重剥覆的心,那条红蛇一下子蹿到云青峭身边,把她绕住——
那具代生的躯体落在云青峭身边,她扭头一看,简直是惊悚:这躯体面容俏丽,身材玲珑,但毫无人色,就像被羊脂一点一点黏起来的,假造的味道扑面而来,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蛇游两圈,闷雷炸响,代生开始——
那具假人身上的纹路爬到了她身上!
电光石火间云青峭意识到林瑟玉不愿意孤注一掷,想要双重概率,她并不在乎什么天地崩溃不崩溃,哪怕只有一瞬间,可以挣脱她本人的命运,她就解脱了。就算换完躯体以后距离世界崩塌只有一瞬间,只要那一瞬间是自由的、干净的,她就满足了。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开天被夺走,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多看几眼天空。
她只要解脱。
云青峭当机立断掐住那躯体的脖子,拔出项链上的长坠展开,一把雪亮的短刀在厉风里折出纤细寒光。树脂封着的刀刃抹开,然后云青峭简直出手如电,就在林瑟玉拔高的尖叫里,从头肩腰膝盖连刺七刀,刀光闪灭简直眼花缭乱,一瞬之间那万人祭命的肉身就像抽干了阳气似的,鲜嫩的皮肤开始干瘪!
就像把一个千辛万苦爬到悬崖边上的人一脚踢下,那焦虑万分、怨恨深重的叫声混着惊雷一重一重地催草拔树!
代生的纹路游移起来,仿佛在报复这个胆敢反抗蚕食的凡人!
但云青峭耳膜剧痛胜于身上皮肉,偏头时已经流下两挂血,她一松手,那皮囊就坠下去,跟着所有的代生咒文就疯狂地缠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就像被无数毒蛇的牙齿咬住,又冷又热的痛苦让她大叫了一声,而后咬的唇舌血肉模糊!
她再也忍不住:“苏子呈——不要划水!!”
几乎是那一句话刚出来,从天而降的蛇首就撞在了一道屏障上,那一瞬间如同金刚怒目当头棒喝,云青峭的听觉被排山倒海的音波彻底带走,过载之下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茫——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