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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读者点梗。
攻是受父亲在偷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受的父亲在一场车祸意外之中丧生,受在这样重大的打击中安慰了悲伤的母亲,处理好了父亲的后事。
受的家庭属于高知家庭,父母感情虽然不外露,但是在受眼里这么多年也算是相敬如宾,父亲是律师,母亲是老师,从小受到的教育与经历都没有太大差别,属于门当户对,脾气也都很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架都很少吵过。
在攻找上门来之前,受一直还处于自己有个圆满家庭的假象中。
受第一次见到攻,攻还穿着高中生的校服,背着书包低着头站在门外,深秋,天气都有些冷意了,他仍旧穿着单薄,那个时候受还沉浸在亲人去世的痛苦里,听见攻叫他哥哥,说明他的来意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
攻说受父亲很久没给他生活费了,饭都快吃不起了,父亲去世已经三个月了,男孩说自己是李绅在外面的私生子。
他叫李银棠。
李延??见到李银棠的第一眼,只觉得他的样貌的确很符合他的名字,像海棠花一样清艳漂亮。
李延??第一次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孩。
最后那点对于父亲的期望是在李延??带着李银棠做完亲子鉴定后破碎的。
李银棠的确是李绅的儿子。
李延??今年二十九岁,是a大最年轻的教授,他曾经觉得自己家庭美满,事业有成,人生一切尽在自己掌握。
可面对着比自己小接近十岁,父亲的私生子时,他却一点都没头绪。
他第一反应就是瞒住了母亲,托朋友查了那个孩子,李银棠生母是一个会所小姐,跟了李绅很多年,前不久听说李绅去世,卷走了李绅给她的钱离开了。
李延??跟着李银棠去了那个李绅在外面的家,只觉得讽刺异常。
李银棠出生的时候,他大概有十岁了吧,甚至他看到李银棠的身份证时甚至发现他跟自己一天生日。
所以父亲没到自己生日时加班都有了解释,他要奔赴另外一个家庭给他的小儿子过生日。
李延??皱着眉打量着李银棠居住的地方,很空,可以说家徒四壁的程度,他说他妈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很快这个房子也会属于其他人了。
李银棠说这话的时候,精致的脸颊,像一朵清透淡雅的海棠花,只是脸上浮现的都是恐惧。
很可怜的模样。
李延??沉默地听着,而后给李银棠留下了一张卡,说里面有一笔钱。
李银棠突然拉着李延??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不管我吗?
李延??抽回手,恍惚说他没有义务管他。
“或许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但是你不要出现在我母亲面前。”
李银棠说他不会,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爸爸死了,他妈也不要他了,全世界都把他抛弃了。
李银棠眼眶红了,哭得很伤心,说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可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李延??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太过分的话,面前这个男孩是他父亲出轨母亲的证据,他觉得自己对他同情就是对母亲的背叛。
李延??还是走了。
李银棠当然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白花,而是朵黑心白莲,他其实很嫉妒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李绅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说过他这个大儿子是多么优秀聪明,让他多么骄傲。
李延??其实不知道李银棠无数次出现在他任教的大学,在暗处窥视他很多次。
李银棠看见李延??喂流浪猫,帮走丢的小孩找父母,对人友善,脾气很好。
他不相信有什么人完美无缺。
因为有了李延??,他这辈子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杂种。
等李延??走后,他看着那张李延??留下的卡,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幽幽道:“好假,明明对陌生人都那么善良,偏偏对我这么绝情。”
就在李延??以为李银棠这个人不会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有一次他回家的时候,见到几个人把一个男生拖进巷子里。
李延??没办法视而不见,于是他报警了,听见有叫骂声和惨叫声传来,李延??捡起一旁的一根铁棍冲了过去,让他们住手。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那为首的一个流氓混混脸上有一道疤,闻言晦气地骂了一句。
李延??上前扶住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结果发现是李银棠。
很惨,头上出了血丝丝缕缕地往下滑。
李银棠脸色苍白,摸着自己的血,叫着李延??哥哥,然后晕在了李延??怀里。
李延??把李银棠送去了医院。
李银棠需要住院观察,护士询问李延??跟病患的关系的时候,李延??说我是他哥哥。
“……我是他哥哥。”
警察到的时候那些人早跑了,象征性做了笔录就离开了。
李银棠醒了之后,李延??没问他为什么挨打,只问他住在哪里,他送他回去。
李银棠嗫嚅着医药费。
李延??说付了。
李延??按着李银棠说的地址,把人送到地方,很破很旧的一个二楼单间,小到好像只能塞得下一张床,厕所是一层楼公用的。
过了一会,李延??问李银棠说:“不是给你了钱了吗?”
李银棠说他不用李延??的钱,让他别讨厌他,他说着把卡塞回李延??手里。
“……那些人一直缠着我……要是我有钱也会被他们抢走的。”
李延??复杂着看着他,放下卡就走了。
李延??心里告诉自己不需要管他,这不是他的责任。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延??在上课的路上见到一群小混混,让他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李银棠谄媚地在给人点烟,那个混混头子还轻浮地拍了拍他的脸。
李延??一股无名火冲上头,把李银棠拉在一边,问他不在学校念书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干嘛。
李银棠说反正没人管他,他做了混混也许就不会被欺负了,李延??把他塞进车里,说以后他管。
李银棠坐在后座里,抬眼看着李延??,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扬。
弟弟的性格简直要是放在里简直标准典型的恶毒男配。
脸长得貌美好看,却谁都嫉妒。
环境很能影响一个人,自私自利的母亲让弟弟耳濡目染,恃强凌弱的市井环境让弟弟学会随时察言观色的本事。
哥哥把弟弟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弟弟看到哥哥满墙的荣誉证书和装在玻璃柜里的奖杯,脑子里只出现李绅说他有个好儿子。
弟弟被所有人抛弃,不被珍惜,所以他在暗地里嫉妒着哥哥的一切,接近他就是想毁了他。
同样都是姓李,为什么他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一个活得仿佛救世主,一个形同厌世人。
甚至看到阳台的一株绿植弟弟都觉得嫉妒它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能够每天都受到阳光照耀。
哥哥原本在阳台养了一株向日葵,本来都快开花了,后来却被弟弟“悉心照顾”慢慢给浇死了。
哥哥后来觉得奇怪,因为自从弟弟搬来之后,他家里好像养什么植物都会死掉。
渐渐地家里会呼吸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
哥哥疑惑地想自己也不是植物杀手啊,他闲暇时间也会照顾一下,后来才发现是弟弟给浇死的,植物的根须全部泡在水里,鼓鼓胀胀的,弟弟一脸无辜地说哥哥工作忙,他只是帮忙照顾一下,他真的不知道会把花都给弄死。
哥哥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弟弟就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直说着对不起。
哥哥很多次想让弟弟改掉这个毛病,他以为弟弟过去受了很多欺负才养成了这种逆来顺受,谨小慎微的性格,无奈说没事,就再没养过花草。
弟弟住进来的第一晚,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心想他果然赌对了,对于哥哥这种有点圣母心的人来说,只要表露出一点堕落的意思,他是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哥哥工作之后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以前周末会回一趟家,父亲去世后,母亲回了外祖家。
外祖父几年前因病去世,也只独留外祖母一人,母亲说正好有个伴,她也可以照顾自己的母亲。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弟弟,也不打算告诉母亲。
哥哥觉得这件事对于母亲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鉴于他年纪实在小,就先放在他身边,上大学之后,就可以去学校住了。
只有一年多而已。
哥哥原本想对弟弟的态度冷淡一些,可是那孩子平日里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丝毫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内向,腼腆是哥哥对弟弟起初全部的印象。
哥哥让弟弟好好念书,也让他别向别人说起他们的关系。
弟弟低声说是觉得他丢人吗?
哥哥不想对弟弟参与太多大人的恩怨,他觉得弟弟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他的沉默在弟弟眼里却就是默认的意思。
弟弟面上不显,心里却嘲讽地想,他也看不上哥哥。
弟弟心里很清楚哥哥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他们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母亲更是令人可耻的小三,他是人人喊打的私生子,所以他极力在哥哥面前表现。
帮忙打扫屋子,做饭,懂事得简直不像是大多数青春期的男生,可哥哥对他大多时候都是反应淡淡的。
哥哥的确看不得这孩子受苦,可他也不是蠢,他没让那孩子过多地参与进自己的生活,他们除了在清晨和黄昏交错一下,其余时间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交汇。
哥哥早晨准备早餐的时候会准备弟弟那份,弟弟放学回来会做好晚餐留一份给哥哥。
九月十六是哥哥的生日,他去外祖母那里过的,简单地吃了个便饭。
哥哥突然想起弟弟的生日也是今天,于是他在尚且还未关门的蛋糕店挑了个冰激凌蛋糕。
弟弟看着那块小蛋糕上的蜡烛,哥哥说生日快乐。
弟弟看着哥哥说:“哥哥祝你事业顺利。”
哥哥突然勾了勾唇,没想到这孩子还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到去世的父亲,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你吃蛋糕吧,我不爱吃甜的。”
弟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他看了那蛋糕一会,然后拿起勺子挖了很大一勺塞进嘴里,他没吃过这玩意,有点腻,但不难吃。
其实这天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日,他妈要生他的时候,正四处躲债,自己一个人生下的他,然后就把他扔给别人养了,弟弟四岁之前还是个黑户,他妈在外面混不下去,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就带着弟弟去找李绅。
李绅给弟弟上户口的时候,他妈早不记得他哪天出生了的,李绅给弟弟登记的生日是哥哥的生日。
弟弟风卷残云地把蛋糕都吃完了,舔了舔手指。
弟弟跟哥哥生长的环境真的是天差万别。
哥哥从小受到的任何资源也远远胜过弟弟。
哥哥自己也慢慢发现了。
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根本毫无可比性。
弟弟成绩不好,也坐不住。
弟弟有一次在哥哥面前写字,哥哥才发现他是左撇子,这点跟哥哥有些像,但是哥哥很小就被纠正,母亲父亲甚至在他小时候发过火。
哥哥印象很深。
弟弟在他面前很懂事,无意透露出的父亲和他相处的细节,和他那个所谓母亲根本没管过他,弟弟从小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他母亲酗酒,他父亲不去他们那,弟弟的母亲就不会回家。
哥哥在得知父亲并不看重这个弟弟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对父亲的怨恨少了一些,一方面是想到弟弟也许长得还没灶台高就要自己做饭,不由有些同情他。
一个是和妻子有爱意结合而有的婚生子,一个是欲望罪恶见不得光的产物。
孰轻孰重。
谁都知道。
哥哥看着弟弟惨淡的成绩单,也有些无从下手,他问弟弟喜欢什么,哥哥给他举例,比如运动,看书,音乐什么的。
弟弟握着笔头沉默,看着哥哥挂在照片墙上的,是哥哥四处旅游,滑雪的照片,他说没什么喜欢的。
哥哥安慰说没关系的,成绩可以慢慢提升的,兴趣爱好也可以慢慢培养的。
哥哥在观察弟弟的时候。
弟弟也在观察哥哥,但其实跟哥哥那样柔软的内心不同,弟弟有时表现出来的羞怯,自卑,感动,全是装的。
弟弟的性格其实是骨子里的冷血。
他可以上一秒还是哥哥面前说晚安的乖小孩。
下一秒就趁黑溜了出去,把人脑袋往墙上砸的少年凶神。
他手下的人像一滩软泥一样滑下去,弟弟发泄完了,手指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沾在他脸上,配上他的肤色,像是艳鬼一般。
弟弟退到一边,好像一切跟他无关似地。
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人脸上有道疤,赫然是当初那个在哥哥面前欺负弟弟的人。
雷一舟是这片的流氓头子,他上次跟弟弟演了一场戏,问弟弟他那个哥哥对他怎么样。
弟弟低头看着破了的手背,淡淡地道,就那样吧,挺蠢的。
做流氓没前途,雷一舟以为弟弟只是想找个长期饭票。
十八九岁的少年,浪荡空虚得像只幽灵,心中总有股想要发泄的欲望,雷一舟带弟弟去过女人,弟弟想起每次李绅和母亲做爱的样子,恶心得想吐。
弟弟评价,像狗一样。
他只喜欢打架,而且打架很凶。
在哥哥面前装得厉害,其实骨子里那股凶性越被压制着。
他经常趁着哥哥睡着了,然后偷偷溜出去,在天要亮的时候再回来。
弟弟也会趁着哥哥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里随意翻出他的东西看。
弟弟没什么动别人隐私的愧疚。
哥哥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跟以前弟弟接触到的那些同哥哥一个年龄段的人完全不一样。
哥哥衣柜里衣服很多,光是衬衫样式,都各有不同。
哥哥讲究,自律,对人温柔和善,完美得好像不是个凡人。
弟弟趁着哥哥不在就躺在他的床上,淡淡的香味笼罩着他,好像是被哥哥抱在怀里一样。
哥哥在外人看来是个十分有距离感的人。
可是弟弟渐渐跟他相处才知道,哥哥并不像他外表那样一丝不苟,反而在生活里大条且凑合。
喜欢玩,睡懒觉,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看电影,能躺着绝不站着,也会费力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比如会花很长时间做一杯拉花咖啡。
哥哥发现上次弟弟把冰淇淋蛋糕吃完了之后,以为弟弟喜欢,于是就自己动手在家里做甜品,起初只是打翻了一袋糖,最后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
弟弟打开门就看见哥哥手里拿着个搅蛋器茫然地站在那里。
是弟弟绕过一片狼藉,把哥哥从里面抱出来的。
哥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弟弟公主抱了起来。
哥哥一只手下意识地搂住弟弟的脖颈,没想到弟弟看上去瘦瘦弱弱,力气居然那么大。
残局还是弟弟收拾的,哥哥做饭的菜单是大多是西蓝花煎香肠或者牛排,甘蓝杏仁蛋白酥和一杯鲜榨果汁。
对于弟弟这种吃惯了重油重辣的人来说,食之无味,所以后来厨房就归弟弟管了。
弟弟在心里罗列着哥哥的一切缺点,发现那些虽然令人讨厌但并不致命。
哥哥本来就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弟弟话不多,两个人大多是哥哥说什么是什么。
哥哥有时也会跟弟弟谈起父亲一些温情的事,弟弟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哥哥低头看弟弟,弟弟也看着他。
哥哥觉得弟弟没享受过父爱而觉得可怜。
弟弟则觉得哥哥是在耀武扬威。
哥哥为了弟弟的成绩费了很多心思,可是弟弟基础太差了。
哥哥最后放弃觉得弟弟能上个本科就不错了。
弟弟这天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雷一舟问他最近怎么都不出来,弟弟不耐烦地说补习。
雷一舟说不是吧:“这么说你那哥哥对你不错啊。”
弟弟摇着手里的酒杯说:“泛滥的同情心罢了。”
毕竟哥哥在路上看见流浪动物都想抱回家养。
弟弟觉得自己就是被哥哥捡回家养的,所以家里不可能会出现第二只可怜生物。
哥哥真正对弟弟生出一些别样的感情,是有一次他们走在一条老街,老楼的花盆松动裂开,半边往下掉,弟弟眼疾手快把哥哥往一旁扯。
花盆碎裂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