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2)

两人成婚十几载,虽称不上浓情蜜意,却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至亲至疏夫妻,不外如是。

走在御道上时,皇帝一直在回想儿媳要同儿子和离一事。

他之前说要将太子妃的册立礼暂缓,祝隐洲还曾因此循礼亲自去过一趟沈府。

无论如何,祝隐洲都该知道沈晗霜的决定和态度了。

可他竟只字不提,由着礼部和内务府筹备太子妃的册立礼。

倒像是在刻意隐瞒和拖延着什么。

以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祝隐洲都能应对自如,从未有过逃避的时候。

如今妻子都要同他和离了,他反倒埋头做起了自欺欺人的事。

思及此,皇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内侍:“去看看太子在忙些什么,让他进宫一趟。”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祝隐洲却稳如泰山地待在长安,那日甚至还亲自送晗霜出了城。

可若要说他毫不在意,他偏偏又瞒下了沈晗霜要同他和离一事。

皇帝有时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道就这么拖延着,到时沈晗霜便能出现在太子妃的册立礼上?

自那日看见沈晗霜留在屋内的和离书后,祝隐洲便没再回王府,连日宿在禁军营中。

叛党余孽已除,禁军营里的人原本都以为已经过了最紧要的时候。

但见太子如今日夜留在营里,众人便又都紧着弦,唯恐还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否则太子殿下怎会忙成这样?连家都不回了。

祝隐洲并不在意外界有何猜测,他只每日沉浸在公事中,不分心思考和离一事。

直到今日,收雨将断云送回的消息递到了祝隐洲面前。

一般只有发生要紧的事情时才会以王府的飞鸽传信,祝隐洲以为是沈晗霜在去洛阳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很快敛眉将信展开。

但看完后,祝隐洲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微怔了几息。

断云特意来信,是想告诉他,除了林远晖以外,沈晗霜的表哥明述柏也对她有那些出于男女之情的心思。

祝隐洲见过明述柏,那是个细致入微,性格温润随和的君子。

却不曾想,明述柏也心悦沈晗霜。

他竟不知。

沈晗霜无一处不好,自然值得任何人的心意与倾慕。

可她分明早已是他的妻子。

消息传开

祝隐洲神色沉静,状似随意地将断云送回的信夹进手边的一本诗集中。

宫里来了人请他进宫一趟,祝隐洲便起身离开了禁军营。

待进了宫,祝隐洲先听父皇问起了几件朝中政事,他一一回答后,便听父皇话音一转,忽而问他:“暂缓太子妃册立礼一事,你可同沈相说了?”

“已经说了。”祝隐洲如实答道。

以往话说到这里,父皇便不会接着问了。

但今日,祝隐洲听见父皇紧接着问:“那沈相可有说什么?”

祝隐洲沉默下来,没有应答。

他明白,父皇已经知道了。

见祝隐洲沉默以对,皇帝忍不住提高了些声音:“我若不提起,你打算瞒到何时?”

“莫非是想瞒到晗霜另觅良人时再同我说?”

祝隐洲忽而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

“看着我做什么?”皇帝有些无奈,“和离书已成,难道你还能拦着,不让她再婚嫁?”

看着祝隐洲这副分明在意却仍然面容冷淡,不泄露丝毫所思所想的模样,皇帝又急又气。

难怪儿媳会不想要他了。

任谁整日里对着这么一个冰疙瘩,也都会心灰意冷。

皇帝本想温声劝几句,却转念一想,继续往下说道:“若成婚三载,你对她仍然没有那些男女情意,你们还是做不了心意相通的夫妻,依我看,和离了也好。”

“晗霜是个好孩子,又是沈家和明家悉心养大的掌上明珠,合该寻一个知冷知热,能同她情投意合的郎君,我们家不能耽误了她。”

“左右这桩婚事当初是由我们长辈商议的,你们之间并无什么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