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2)

她已经收回了对他的爱意,不能再厌恶他。

他无?法面对,也无?法承受。

祝隐洲沉默地立于?窗边,眉目低垂,眼神一瞬不错地看?着沈晗霜走出客栈,上了马车,然后?缓缓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祝隐洲知?道沈晗霜回明府后?会看?见谁,可他没有立场与身份去干涉。

不知?哪一日,他才能重新一步一步地走回她身边那个?最亲近也最特殊的位置。

马车上。

沈晗霜细细回忆着与江家命案有关的确定?内容和种?种?传言,想要尽可能地理清事情的脉络,以求在必要的时候能帮得上江既白。

高伯母曾将迷失在山野中的沈晗霜送回明家,她见过高伯母温和耐心的模样?,下意识地不愿相信她会毫无?理由地毒杀江家所有人。

沈晗霜不知?道高伯母这样?做的理由,却?想要弄清楚是何事让她走到了这一步。

她并非是想要为高伯母开?脱,只?是觉得,或许,应该要有人知?道这背后?曾经发生?过什么。

即便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法挽回已经消失的生?命。

三十几条人命……

江既白如何背负得起。

沈晗霜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

马车在明府门?前停下。

沈晗霜怀揣着满腹心事走出来,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林远晖。

爷爷前几日寄给沈晗霜的信上,除了有关江既白的事之外,还?说林远晖已经征得了陛下的同意,即将从长?安调来洛阳军营。

但因为之前私自离营的事,林远晖被他父亲林将军以军法和家法重惩,伤势过重,近期都无?法起身。林远晖的母亲心疼不已,还?因此?与林将军大吵了一架。

沈晗霜得知?林远晖想调来洛阳军营后?便给他写了信,劝他不要自毁前程,不能意气用事。

虽同是军营,可在天子面前,在他父亲镇西将军麾下,明显更能施展林远晖的能力,也更有机会往高处走。

林远晖离开?洛阳前给她留下的那封信上写明了他对她的心意,沈晗霜虽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却?很清楚,她绝不愿看?见林远晖因为自己而牺牲或舍弃什么。

前程这样?重的代价,她和他都承担不起。

沈晗霜以为自己寄去长?安的信可以劝住林远晖,或者林伯父能将他留下,不让他以前途做赌。

可林远晖此?时就站在明府门?前,安静地朝沈晗霜望来。

心动不已

其实并没有多?久未见, 但此时再站在沈晗霜面前,林远晖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如此,还是他刚从战场上回?来, 却得知沈晗霜已经与祝隐洲定下了婚事时。

他随兄长离京前,沈晗霜还是他自开窍起便想要娶回家的姑娘。可他终于立下军功回?到长安时, 沈晗霜已经成了他人的未婚妻子,正在满心期待地准备婚事。

离开?洛阳前, 林远晖将自己的心意都写在了那封信里, 亲手交给了沈晗霜。所以眼下再面对她时, 林远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自幼与她相识的人。

她应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待他。

但只有跨出?这一步,他们之间才会有别?的可能。

林远晖知道,在祝隐洲看来,自己或许太过感情用事, 不顾后果。可他曾经?想先挣得军功再回?来求娶沈晗霜,却无?法挽回?地错过了她。

是以无?论如何,今后沈晗霜在他心里都会胜过一切。

林远晖赶回?长安,接受了私自离营该有的处置与惩罚, 又自请调来洛阳,都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靠近沈晗霜,不必旁人再为自己圆理由或遮掩。

看着沈晗霜下了马车,林远晖朝她走近, 温声道:“江既白?的生母杀了三十?余人的事情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虽未明言,但从我父亲和?林太傅的态度来看, 此次他们应会保下江既白?。”

林远晖意有所指道:“朝廷律法也已有三朝不曾动过了, 此案是个契机。”

沈晗霜没有与林远晖说江既白?的事,只蹙着眉问?他:“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爷爷的信里没有说林远晖受了怎样的重罚, 但沈晗霜知道,无?论是家法还是军法,林伯父都是简单直接的杖责。

比之以往,林远晖此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明显还未伤愈。

林远晖摇了摇头,宽慰她:“已无?大?碍了,你放心。”

沈晗霜没说信与不信,只道:“过会儿再让大?夫看看。”

“好。”林远晖应下。

“为何要调来洛阳军营?”沈晗霜又问?。

还不顾他自己有伤在身,长途奔波。

沈晗霜抬眸看向林远晖时察觉到,自那日林远晖将那封信递给她时开?始,林远晖看向她的眼神便与以往不同了。

沈晗霜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问?道:“我给你寄了信,没有收到吗?”

林远晖自然看见了沈晗霜说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还劝他不要以前途做赌的那封信,却毫无?破绽地说:“许是我先一步启程,错过了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