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不用追了。」彼得按住我不安份的身子劝道。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狠力搥他,要他让开,可是他偏不让。
「你这人怎么这样反反覆覆的?不是你亲口跟璨璨说喜欢我的吗?这话可是你亲自跟他说的哪,你现在反悔了?」彼得毫不留情的指责我。
我一头雾水,「你快让开!我才没说过这样的话!我喜欢的是璨璨不是你。」
「可是你喝醉酒在璨璨背上说的,就算你不记得,但这种话可能是假的吗?」我泪流满面,看着彼得,对他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要找璨璨,你不让开,我自有办法。」我趁着他一不留神,爬向窗户,头探出窗外,接着是手、脚,只觉得沉重身体坠落,彼得没抓着我,我顺利落地,接着是一片黑暗,我昏了过去。
我背靠着床板,心想这到底是怎样的梦境,明明现实中就不可能发生,但是情感之间变化多,似乎脱离了人格,又保留了思想逻辑,而且总是在故事脱轨到接不下去的时候清醒,要是现实中也能这样就好了,只要一活不好,就清醒,然后就一身无事一身轻。
不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都痛苦,这大概是唯一的共通点,虽然是这样,但我至少还能再见到我想见的人。
「有些话一直没对你说,现在要说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忽然想起,璨璨说过的,一个人最容易遗忘一个人的,就是声音了,然后我仔细一想,就觉得他似乎还在我身边。
「卡洛琳。」耳边传来想像中璨璨的声音。只可惜,我也只记得他叫我名字的声音了。
「璨璨。」我轻声说着,说给空气听。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謐的晚上,却显得格外清晰。「璨璨璨璨璨璨璨璨璨璨……」其实你好愚笨哪,这名字根本就不适合你,干么要笑着接受?为什么?
「你母亲比你早就来到达拉斯了,当然我也先认识了她,她是位有趣的女士,有你这样可爱的女儿不令人意外。她跟我提过你也会来到镇上,但我使终不知道原来你就是她,我从来就只是把你当成卡洛琳,而不是你母亲的女儿,也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这么顺利的在一起。但是其实你知道吗,我爸爸在台湾是有名的杀人犯,为了让我有良好的教育,才让美国的马丁父妇收养我,但是即使我从来就不喜欢我爸爸(事实上,他经常打我),但我还是认定他就是我爸爸,至于我妈妈,为了生我而难產死了,我爸也是因此而讨厌我的。
我得说,我的出身真是不荣耀,我想我唯一向人主动提起过的大概就只有你了。我可能没说过你是哪里吸引我,但真要说也真难,因为不论你的好与坏,我都觉得可以接受,但我却自私的没告诉我的出身。虽然我很早就认识你母亲了,但是你也和我提过关于你母亲职业的事,其实那没什么的,只要不去做违法的事,没有什么是值得可耻的,我一直是这么想,所以也没有对你母亲產生偏见。
一直提起你母亲,你大概也很困感,但我这封信就是要告诉你答案的。一个关于我、关于你、关于你母亲的故事。」
我手里捧着信,就这样看着璨璨端秀的字跡。这封信我看过好多遍了,不管看几遍我心里总是有很大的感触。
「在这之前容许我先卖个关子,我还有件事想对你说。那天去彼得家,大家都玩的很开心,我载了你到教堂,没载你回家,因为车子不好进退,所以我就陪你走了一段路,可是又看你走得歪歪斜斜,很是不放心,只好你将就着点,让我揹你了。人家说酒后吐真言,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但你说你有点喜欢彼得,我是相信的,这不是嫉妒,而是放心,至少哪天如果我没空陪你的话,你还有彼得。也许你会觉得我怪,但我真心这么觉得的,其实你跟彼得怎么看怎么登对,很多你的朋友也支持你和彼得,但后来我们在一起了,那些声浪才逐渐消失。彼得是个不错的人,我知道他一直都喜欢你,即使曾经身旁的女友一个换一个,但从没动过真心,他也衷心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唉,世事难料,我就怕你不看这段。我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不论过了多久,即使我人不在你身旁了,心也在你身旁的。
最近去医院做检查,一切顺利,不必担心。和你说过了,心绞痛,老毛病了。
我知道你一定看得不耐烦了,我这就跟你说,不过这故事可不短。」
废话这么多,病情却简略带过,这算什么?要我怎么心安?
我叹息,放下手中的信,探头一看窗外的月光皎洁。即使人们发生了变故,月儿依旧会在那里灿烂的,对吗?
这封信我总是看到这里就不敢再看下去了。那一定需要莫大的勇气,这点璨璨一定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