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胤皱着眉,打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提着医药箱的人鱼贯而入,被挤到门外的虞礼书看着自己被抓出红痕的手腕,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宴时昼靠近时,他感到慌乱,想要逃离。
可宴时昼倒下时,他又心如刀绞,本能地担心着他的身体。
垂眸看着自己手腕内侧,那一道深红褐色的伤疤,虞礼书微微叹了口气。
“尽量让宴少爷摄入正常的饮食,不要再滥用药剂,不要再用刀自残……”
医生压低声音,话是对宴时胤说的,但虞礼书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全部:“……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用药物干涉治疗……”
宴时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虞礼书,示意他进来。
“宴时昼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她有些烦躁地揉揉太阳穴,语气冰冷,“母亲不想再看到他这样下去,所以想摆脱你来见见他。”
宴时胤语气一顿,宴夫人以为虞礼书没死,宴时昼便会恢复原状,可在她看来,只会让宴时昼从濒死的疯子变成满血复活的疯子,“既然回来了,希望你们能像从前那样好好相处。”
这是宴夫人的原话。
虞礼书的目光落在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青年身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从前的宴时昼,也像今天这般意欲强吻自己的“哥哥”吗?
看出了虞礼书的心思,宴时胤笑道:“当然,倘若你想借失忆的机会,彻底摆脱这个麻烦,也没有人会责怪你。”
不会是嫂子吧
虞礼书失踪三年后再度出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开,虞老爷子与唯一继承人接连逝世对虞氏造成的打击终于迎来缓和。
因此当虞礼书回到家中时,见到的不仅是父母双亲,还有爷爷的“老友”们。
他们谈笑风生,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虞礼书身上,像在评估虞家是到了穷途末路,还是尚有生机可存。
“母亲,父亲。”
虞礼书步履沉稳地走进老宅大门,神色清冷淡漠,与三年前离开时无异,如同一颗定心丸,喂到了那些试探者的嘴里。
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虞礼书俯下身,接受了方女士的拥抱。
他的母亲似乎生出了白发,被隐匿在染的乌黑发亮的青丝之间,并不明晰,眼角的泪被不留痕迹地拭去,结束拥抱时,她的面上挂着得体大方的笑容。
“回来就好。”她唇瓣翁动,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