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恨我吧
虞礼书愣了一瞬,随即像是被雷电劈中一般瞳孔急剧收缩。
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赤着脚跑出去。
病房厚重的门被“咣当”一声闭合。
削好皮悬在半空中的苹果被擦过的肩膀撞落在地,滚了几圈,最终夹杂着灰尘与血迹遗弃在角落里。
……
“小思!”
两侧的护士病患不由自主地避让,惊诧地看着穿着病号服、赤裸着双足的男人从病房中跑出,踉跄了两下,依旧不顾形象地循着走廊奔跑。
他身后的门闭合的下一瞬间再次被打开,身高腿长、模样旖丽的青年大步跟在男人身后,手里还抓着一把水果刀。
看清宴时昼手中的刀,又是一副气势汹汹追赶的样子,护士的第一反应是通知保卫科,迅速反过身去打电话,却被自己的同事拦下,隐晦地摇摇头,劝她不要多管闲事。
长时间未进食的身体虚弱至极,虞礼书的目光在人群中飞快扫视,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
“小思……”
他猛地抓住了一个身型肖似的青年,对方回过头来,却是英俊陌生的模样,眼中的希冀熄灭,虞礼书急匆匆说了一声“抱歉”。
可对方却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目光越过虞礼书向身后看去,陌生青年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时昼。”
虞礼书的身体倏忽间僵硬,他想挣脱眼前人的束缚,却被牢牢扣在原地。
宴时昼走了过来。
他每一步都那样惬意慵懒,像在逗弄不小心走失的宠物,虞礼书咬紧牙,冷冷地看过去。
宴时昼瞥了一眼抓着虞礼书胳膊的青年,微微皱眉,对方随即会意,松开了虞礼书,身体却将虞礼书挡在中间,哪边也逃不掉。
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虞礼书的情绪有些激动,死死拽住宴时昼的衣领,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把他怎么样了?”
四周的人看了过来,宴时昼轻轻握住虞礼书攥成拳的手,低声说道:“他不是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
虞礼书的手狠狠用力而轻微发抖,狭长的眼瞳凉过凛冬霜雪,“他的脸。”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指尖轻触的一举一动,熟悉的感受,却换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容。
虞礼书不相信林竞思自己好端端愿意把那张好看的脸蛋整换得平庸,至于是谁胁迫了他,最明晰的答案就在眼前。
怀疑、斥责、痛恨。
数不清的情绪缠绕成一把挂着荆棘刺的刀剑,直勾勾地捅过来,宴时昼轻轻笑着,说不出其中是悲伤委屈还是阴鹜嫉妒。
“哥哥好恨我啊。”
这一次不用虞礼书冷言厉语,他也知晓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