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时昼红着眼眶,不太情愿地解释道:“他因为绝食和……自己偷偷催吐,胃出了问题,身体太虚弱了,我就让人送去医院疗养,结果治疗过程中偷偷跳窗逃跑了。”
他避重就轻,虞礼书的心却被戳了个窟窿,鲜血淋漓。小思受了多少苦,他都不敢细想。
他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心有多痛,只喃喃低语,麻木地问道:“既然逃跑了,除了你,谁还会伤害他?”
宴时昼近乎自虐地听着他将从前只给予自己的疼惜倾倒在林竞思一人身上。
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自己不是生了一对上扬的唇角,好让虞礼书看清自己的痛苦悲伤。
“……是母亲。”
提起宴夫人时,宴时昼也并未流露出分毫孺慕之情,他与宴时胤一样,生性如此冷漠残酷,“母亲恨他。”
“什么。”
虞礼书愣在远处,原本构建的记忆被一点点击垮倒塌,宴夫人慈爱的笑容犹然在目。
宴时昼从未对虞礼书提起过林竞思在宴家的处境,他害怕虞礼书把林竞思接回自己身边,害怕林竞思抢走属于自己的疼爱。
可在婚礼那天后,他隐约意识到,如若自己真的成了迫害林竞思的那个人,和虞礼书或许再也没有可能。
“别怀疑我,”宴时昼用手掌盖住虞礼书的双眼,不愿再看其中的警惕与不信任,“我是恨他,恨他不知死活地觊觎哥哥,恨他占有了哥哥的三年,恨他得到了哥哥的关注和……喜欢。”
“可是,我没有想杀他。”
宴时昼太过清楚,林竞思死了,哥哥只会用一辈子去记他,念他,爱他。
林竞思三个字会变成一道天堑横亘在他和哥哥中间,此生无法逾越。
他没办法和一个死人争。
所以他没有果断处理掉林竞思,反而将人关起来,一方面挟制虞礼书,另一方面防止宴夫人和裴家对林竞思动手。
短暂的停顿后,宴时昼将一段往事缓缓道来。
往事
宴夫人出身于江南书香世家,在严苛的家庭教育与封闭的环境保护下,她生得温雅娴静而天真烂漫,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后被父母送往海外求学,更是在传统油画派领域内颇有才华。
而俗烂的剧情往往会降临在娇养的花儿上。
宴夫人二十二岁时遇到了她的初恋,一个落魄的流浪艺术家。他陪着她在塞纳河边散步,她邀请他去大剧院里听唱,脱离了父母束缚的宴夫人将全身心倾覆在异国他乡的恋人身上,坠入爱河,难舍难分。在他们相识的第二年,披着漫天飞雪,结婚,生子,搬入破旧的出租屋里,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