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镇飞行器站点,纪立在站内踱步等待自己家少将,却见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仇小姐。
仇初白裙黑色皮质外套,见到他开门见山:“暨湦要等一会儿才能到。”
纪立下意识张望了一下,“仇小姐?少将出什么情况了吗?您是来送我们的吗?”
“你们少将发情期到了。”
她宽大的外套遮盖了不少甜美的玫瑰味,状似不经意地看天,悄悄舔了舔牙齿。刚刚暨湦主动送出脖颈献出腺体那片细腻的肌肤,他不愿意等飞行器上的信息素抑制剂,不知是不是他们做过后alpha意志薄弱,又或者是暨湦感动仇初陪他一起去西南,总之他仗着发情期的神志不清,十分主动。
眸光流转的水红色眼睛湿漉漉的,细长的睫毛也一缕一缕,难受地把金色的脑袋埋到仇初脖颈,“我、我需要你的信息素——”他这么说的。
一点也不像求人帮忙的样子,仇初也不是闻到alpha信息素就会跟着发情的oga,两个人略显克制,维持着清醒,就简单做了个标记。
可越是正经,青天白日,就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痒,暨湦被咬后哆哆嗦嗦的,和床上如出一辙的呼出似痛似爽的气声。
啊,仇初心跳都快了,站内玻璃门大开,冷风刮来一阵,仇初视线虚放一处发呆。
s级的oga的标记比什么都管用。
没几分钟,仇初动了动鼻子,下意识一抬眼,就看到大步走来的暨湦。
他一身休闲白西装,松开胸前的扣子露出点锁骨胸肌,金发散落,一派慵懒从容,不像是去九死一生为国尽忠的,更像是去度假的。行人纷纷侧目,久久不曾移开。修长的脖子上系着红色丝巾令人难以忽视,对了,仇初咬完腺体后也有点意乱情迷,不禁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她敢保证,轻的不能再轻,绝不会留下痕迹的,难道是捏出红印了?
救命,她血液涌上脸颊,真的记不太清了。
“你……你怎么系了条丝带?”仇初小声问,这打扮有点不正经,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清。
纪立精神抖擞,刚打算让大家动身,听到仇初问话才发现,也好奇提了一嘴:“对啊,少将,你把针打偏了吗?”
他其实并不奇怪,暨湦虽然能吃苦但毕竟和他们这些粗人不太一样,自小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细节处多有讲究他已经习惯了。
暨湦看了看附近随行的军人,冷肃威严地打了个动身手势,他们鱼贯而入,井然有序。
随后才对仇初道:“有些泛红,遮一遮。怎么了?”一贯矜贵,皱眉,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不、没怎么、没怎么。”仇初连忙摆手,她这个乡野人总觉得他这样有点像什么、像什么呢?她抬步直到机舱看到容貌皆出挑的乘务人员。
这不就是空姐的标志丝巾吗?
她坐下,暨湦跟着她也坐在了外面的位置,她抬眼看着在脖子上把暗红丝巾系成蝴蝶结的alpha姐姐在安顿好其他人行李后对上她的视线,展颜一笑,“您需要我为您服务吗?小姐?”
仇初还没张口,暨湦就冷淡接话替她回答:“需要什么我会叫你的。”
一旁暨湦冷眼望着仇初,仇初忙低头,像极了在外偷看帅哥美女被自己alpha抓到的o。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暨湦沉默片刻问道。
他可没忘仇初说选择他的原因,“好看”,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更是不难发现仇初贪恋他的美色!
仇初有些莫名,可他一直等待自己的回答,开口道:“……你好看。”alpha发情期独占欲强正常,看她注视其他alpha不高兴也说得过去,这种较真也情有可原吗?
她说服了自己,随即提道:“你的脖子怎么会泛红?”她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清白。
暨湦耳根微红,把头扭到一旁,自己也有些想不通,心跳也加快了点。
他当时缓了足足五分钟,起身闻到自己一股玫瑰信息素的味道,仇初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即使是标记了他肿胀的腺体,也没泄露出来附着在他的身上。他说不出来什么心情,精神轻飘飘的,身体又酸痛滞涩,如果被信息素包围他可能会更习惯吧。
他换了件衣服,路过镜子系领带时站定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似乎还在想着信息素的事情,默默扔掉了手中的领带,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去柜子中找到了一条红丝巾。
丝巾的色泽明媚,在暨湦身上竟把矜贵和随性融合的十分恰到好处,动作起伏间光泽流转,明艳又清冷。
仇初抬手摸了摸那个简单的小结,“很适合你。”
暨湦修长的脖子真的泛红了,闭眼假寐。
听到仇初自言自语嘀咕道:“这么容易泛红的吗?过敏了吗?”她s级的精神力已经强到带动信息素让alpha身体出现应激反应了吗?
这是一趟自帝都边境驶向西南的飞行器,窗外已经能看到地貌从城镇转变为丘陵沟壑,郁郁葱葱一片,人烟稀少起来。
西南有自己的城镇中心,仇初偶尔会和弟弟一起去,但是比较麻烦,她们姐弟两个从精神体就能看出性格不是喜欢凑热闹的。
落地后再转一站就能到战区根据地了,到时候就能见到弟弟和上将他们了,仇初离开之前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两个月就又回到了这里。
仇初在治疗夏元帅时,也带上了暨湦,精神力大量耗费的时候,虽然多了一个人但不用仇初多展开精神图景,也算省了点事。暨湦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起码他能用正常大小的雪豹形态战斗了。
她肩膀一沉,暨湦金色的脑袋压在了仇初的肩膀上,她侧眼望去。二殿下睡颜无害又依赖,好似只有在神志不清时会像这样黏黏糊糊的,和无辜的那只小雪豹一个样。但凡有点清醒都是端着的,是有点闷骚的性子。
也许是因为发情期,他下意识地往仇初这边贴,越贴越紧,睡得正熟。
她把视线又放回窗外,她曾坐过这趟航班,全程记录外面的路线不想错过一丝,可是她又记不住。不知又过了多久,熟悉的白塔出现,飞行速度变得缓慢了一些,要降落了。
白塔站坐落在靠近河流的地方,这边除了漫无边际的绿盖就是河流沟壑,交通也不甚便利,除了私人飞行器,大多走的是水路。飞行器语音播报声响起,吵醒了暨湦,他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在你发情期的份儿上。”仇初揉了揉酸麻的肩膀道。
站点的行人并不少,来往船只也多,他们一队人刚一下来就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安防人员训练有素地前去察看,毕竟这里野生动物也多,时不时毁坏公共设施的情况也常见,帝国甚至是有保护这些动物的法律条例在的。
下一站飞行器起飞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后,水路也可以走,只是到达的时间还是会比飞行器晚很多,船上环境也不是很好。
嘹亮的狼嚎响起,紧接着是行人此起彼伏的尖叫。暨湦看此情形,眉目难以舒展:“小初,你和纪立带着一小队人先从水路走吧?”
仇初扯住他的袖子:“你担心什么?要走一起走。”
明明早知路上不会太平,仇初是中途用他的带着皇室标志的飞行器驶来的,在此之前他们的队伍已经解决掉一拨又一拨的人了。
暨湦连忙去找站点负责人,纪立留下来保护仇初,她的精神力损耗太大完全释放不出来,恐怕和这里任何一个oga一样,野生动物都能把她吃的渣都不剩。
情况还没探明,她拿出光脑给军方加密的联络方式发了一条信息:白塔飞行站,接我。
暨湦自监控站看到全局情况,一时也有点心悸,外面是被境外异形咬过后也出现各类变异的野兽,后面是驱使他们的战舰队伍,来者不善,他们凶多吉少。敌方怎么会绕远突然袭击飞行站?怕是有人按捺不住借助境外势力掩护,要彻底把他弄死在这里。
一小队军人作训再精良也难保护这里,慌乱的哀嚎声响起,弹炮声由远及近在河道炸毁那些船只,暨湦连忙回来:“我们要赶紧走,去外面找一艘小飞行器。”
敌方来势汹汹,他们只能先行逃窜,可就在上飞行器时,殿后的暨湦顿住了,如果幕后主使奔着他来那么他把敌方引开就——
仇初一把扯过他的衣袖:“你不要太自以为是,否则……”她威胁道。
他们抢来了一架飞行器,外面炮火无眼:“从河道处行驶。”
在一片混乱中飞行器悄然行驶,逃不过战舰中的人眼,那些数不胜数的战舰随着他们的方向强势追赶,狂轰滥炸着东躲西藏小飞行器,飞行器被迫偏移方向,能量很快就在消耗中殆尽,坠落在茫茫山林间。
敌方派出了军人下来赶尽杀绝,暨湦精神体护着仇初,在坠落过程中也受了重伤,一身硝烟和血腥,仇初快被震出吐了出来,暗骂一声,外面的杂乱忽得使她眩晕,铺设出去的精神力探查敌情,大脑的太阳穴突突的疼,敌方和他们实力悬殊太大,他们今天逃不出去了。
要等到上将的支援,可是赶来追杀的队伍已经让他们无法招架了……
仇初按了按太阳穴,自嘲一笑,如果是她巅峰时期,这骇人的队伍她可以悄无声息地全部处理。她保护了西南,保护了军区,临到头却保护不了刚结缘的爱人了。
她深呼吸镇定下来,藤蔓拔地而起扯出防守网,圈住追杀的人马,后方如枪如利刃的藤蔓进行着收割和刺杀,一时间哀声四起。
她争取下来了时间,暨湦带着她走,眼神复杂,带着难掩的心痛:“你、我才是这次指挥,我先和他们周旋,不到最后你不要擅自……”
仇初喷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暨湦胸前的衣衫,随即昏了过去。
暨湦咬咬牙对纪立道:“你带她先躲起来,他们目标在我,我去引开他们。”
“殿下,仇小姐就是为了保护你才——”纪立道。
暨湦深吸一口气:“是,我知道,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有事。”
他没懦夫到躲在oga身后,也不会无用到让身边人牺牲保护自己,他深知自己是团队的指挥官,可他也是北方血拼出来实打实的战士。
他把仇初交到纪立手中,庞大的雪豹怒号一声,震彻丛林,飞鸟纷纷惊起。
瞬间扑向前来的敌方军人,一爪下去瞬间拍碎前锋的头盖骨,抢夺下来枪支和兵刃,在敌军中灵活闪躲,搅乱阵型,趁乱厮杀,向反方向逃了过去。
速度快而猛如雷似电,如死神漠然又决绝的刀锋,片刻敌方死伤无数,战舰果然追他而去——
营帐中那枚祖母绿幽绿迷人,翠的水灵灵的,被养的又有些道不清的阴冷森然,镶嵌在鎏金的手镯上成了恰到好处的贵重男士饰品。
手镯的主人抬手为睡不安稳的苍白少女擦了擦冷汗,眼露担忧,这是一个长相柔美的男孩,稚气未消可眼底总有若有若无的嗜血和阴冷,“姐,你怎么还不醒?”
他握住女孩的手放在侧脸轻蹭,神色缱绻眷恋,女孩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细细的竹叶青,如翡翠手镯一般,蛇身两侧带着细长的红纹,鳞片细细滑动。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祈祷盼望,仇初动了动手指,终于从噩梦中找到了出口,渐渐苏醒了。
仇初盯着熟悉又陌生的营帐天花板有些恍惚,好像离开两个月就不认识了似的。她慢慢看向床边守着她的男孩,仇尾好似没什么变化,可是又变了很多。
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三天不见都能长高一截,仇尾也是,歪着头面无表情,“姐,不认得我了吗?”
仇初虚弱地笑了:“怎么会?我睡了多少天了?”她好像躺了很久,浑身虚弱,手肘撑着床就要起身。
他连忙扶着她,又把软枕垫在她身后,“昏迷了十天呢!仇教授检查的时候直摇头,简直吓死我了,为什么就这么两三个月没见你就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仇初坐了起来,记忆回笼,突然握住了仇尾的手腕:“对了,暨湦呢?他还好吗?”
仇尾瞳孔近乎毒蛇,变得细长如兽,盯看着她打量她,冷笑:“下落不明,但你别担心,上将已经派人去找了,没什么大碍的。”
“怎么会?”她记得自己支起防护网,应该是足够他们躲避一段时间的。
“我收到你的消息立刻就赶去了,那个时候只有昏迷的你和那个叫纪立的alpha了。”他晃了晃仇初的手臂:“也许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你就别担心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姐姐,为什么要救夏家那个人?”
仇初摸了摸胸口,总觉得胸前淤堵,“当时那个oga闹到人前,我拒绝不了。”
她实在不放心,“你把纪立叫来,我问问他你姐夫的事。”
“姐、夫?”仇尾戏谑的一字一顿道:“你这伤也是为了他吗?你还真的给我找了个姐夫?”他眼眶骤然红了,“仇初,你没有心。”
仇初叹了口气,抬手扶上了他泛红的眼角,“他是个很好的人……以后,大抵还能帮我照顾好你。”
“你真的喜欢他吗?”阴柔的少年年龄小,世界中只有仇初一个人,对未逢面的姐夫已经是十足的妒意。
仇初垂眼:“喜欢。”她没有一丝犹豫,微微勾起一点笑意。
仇尾得到了答案,有些不可置信愣住了,缓缓地眨了眨眼,然后笑得苦涩勉强,“我不信。”
他把仇初的手攥得生疼,仇初任他摆弄,“可他能不能走出西南都说不定,别把我当小孩子,我的情报可不少呢。”
仇初把头往后靠了靠,有些懒得看着他笑:“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我的这个‘姐夫’即使有北方军方倚靠在帝都也过得一般,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知道仇教授可盼着这位殿下呢,”他笑的嘲弄,似是想和仇初一起吐槽仇教授,可仇初眸光淡淡的,并未接他的话。
仇教授是正统的中央立场,知道暨湦前来是最喜乐见闻的。
少年垂了垂眼睫,带着一丝讨好和亲昵,“姐姐,你伤得这么重,需不需要我的信息素?我等级提升了一点,应该可以让你舒服几天。”
两人的阴影落于布满繁华花纹的墙壁上,如耳鬓厮磨的爱人,仇初咬住alpha的腺体,因他们的血缘关系血液的相似度也极高,仇初扣住他的脖子和肩膀,熟悉又切合度极高的信息素让她脸色都红润几分,而被咬的alpha攥紧被子,张口轻喘,眼泛迷离,他被松开时把头靠在了仇初的肩颈。
嘴角满足的勾起,咛喃道:“姐姐,我的味道有变化吗?”
他毫无顾忌地把信息素在房间中释放出来,又缠绕着仇初,是能让人心旷神怡的绿檀气味。除了浓郁了些没什么变化,精神力变强的话,信息素也会变化。
仇初胸口的憋闷好似缓解了些,有些懒洋洋道:“a+,是进步了。”
“你比探测仪还准,我这么努力不夸夸我吗?张口闭口都是……”他越到后面越小声嘀咕,逐渐消失无声。
——
两天前,吊灯吱吱啦啦,墙壁斑驳,小而杂乱的病床上那alpha被缠成了半个木乃伊,裸露的肌肉线条能看出他结实健壮的体魄,白炽灯下肌肤能反光似的白皙。
暨湦缓缓睁开水红色的眼睛,眼前是全然陌生的破旧医馆,还没来得及感知自己的身体状态,听到外间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闭上双眼,呼吸深长,如深度昏迷般。
一个脚步稳健无声,一个倒是和常人无二。
“医生,你就先给我开药吧。”那人健硕,衣着打扮似乎是军人,又不像正规军队的。
“你佘多少账了?还要不要脸了你?”那身着白大褂上了年纪的秃头男人十分不耐烦。
“没办法,你知道我们这行就是这样,我最近也在接任务,接到了就还清,咱们那么多年交情你还不信我?再说我捡回来的那个男人一看也是军人,我们救他一命,把他压你这儿,他醒了你找他要钱。”
“去去去,光花钱了,万一也是个麻烦的光棍怎么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他这长相出去卖都能赚一大票穷不了的。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这次要接的可是景市长的任务,光定金都好大一笔。”
“行了行了,有命赚不怕没命花吗?”
“哎,我们不如您啊,小孙女有出息能进长矛营,能活一天是一天。她呢?不是难得回来了一趟,怎么不见人?”
“她去买吃的了。”
“得得得,我知道你们的辛苦,争取赶在她回营时把定金拿下来,还你们爷俩的钱,让你们去吃顿好的。”
玻璃瓶和药盒碰撞的声音响起,一阵细小的动静过后,那约莫是接散活的雇佣兵男人迈大步走了,医生哀叹一声。
他在这有些简陋的房间就着白炽灯的光戴上老式眼镜看书,没一会儿又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少女声音轻快稚嫩如黄鹂般:“爷爷,吃饭喽。”
女孩似乎是刚刚那男人口中进了长矛营的少女,暨湦慢慢记忆复苏,有外界的对话推测当前形势,他并没有听说过长矛营,即使近来恶补不少西南情报。
可他知道景市长就够了,他这次前来要和当地打交道的话离不开当地劲头正盛的地头蛇景市长。
他们西南说来复杂,总不过也是势力和势力的对决,抢占地盘,争夺利益等等。只是夹杂着一些骇人听闻的虫蛇毒物、轶事祭典等等,自带一些诡谲氛围,暨湦把这些情报化繁为简,认为自己应该要留在这里。
仇初在西南战区是安全的,战区隶属中央,应当是接纳他的最佳势力,他可以往后放一放。
少女和爷爷吃着饭菜,偶尔间或几句家常话,例如咯吱咯吱地咀嚼蔬菜时他们说今日的黄瓜十分新鲜,又比如今天来看病的人并不多,再或者病床上这个人怎么还不醒。
那医师道:“他伤得太重喽,你一会儿再给他换换药,能不能好就看他的造化了。”
少女脸颊红扑扑的,眨了眨眼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名叫月蛛,自小和爷爷相依为命。两年前被西南战区的军官一眼选中,因此也进入了军区。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到了一旁病床上那个金发的男性alpha,oga有发现美欣赏美的天性,她自见这个男人家好似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把仇初带了进门。
???她坐在木质座椅上抚摸扶手的木料,看着门外的别具一格的园艺,建筑古色古香,门窗皆是木雕的,阳光穿过花纹落在仇初身上。侍从拿着茶壶为她斟茶,她听着水流声,看着器具和茶水皆是上乘,心里暗道:好会享受。
???一个墨绿色短发的姐姐扶着苍苍白发的老太太落座在主位,她连忙起身,心里带着忐忑,她不知该如何游说,于是先赔笑道:“外婆……”
???那墨绿头发的姐姐先是嗤笑一声:“谁是你外婆?我自小在章家,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个妹妹?”
???仇初:“……”她不知两人态度,但还是要争取,压下那股不适继续道:“章萍姐,我前两年还守过尖喙湾呢,毕竟是血缘亲情,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来拜访长辈,现在希望不会太晚。”
???尖喙湾是章家的地盘儿,在西南边境区域或多或少都被异形骚扰过,军方和各家虽有利益冲突,大敌入侵时总是要出手相助的。尖喙湾本身有地形优势,奈何不了境外来势太猛,他们苦守月余还是功亏一篑,苟延残喘被迫撤退时,军方赶来了——
???老氏族强就强在血脉血统,辈辈重视精神力,章萍那时年少骄傲,誓死坚持可终是抵不过形势,含泪离去时群鸟惊起,浩大从容的精神力笼罩天际,地平线上渺无边际。
???她永远那忘不了遍身的寒冷和不安,藤蔓如巨蟒滑动,蜿蜒前行,轻而易举守住了关口。
???她双腿颤颤,一动不敢动,深呼吸狠狠闭眼,想要打破自己的恐惧。
???再一睁眼,天边小小的太阳升起,境外敌人只剩满地尸骸,藤蔓渐渐后缩离去。
???家族的精神体会有血缘的相似性,她猜到了来人身份,恍恍惚惚地跟着枝藤跑,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事后想来,大概是不甘心,她是年轻一辈最强的,外婆给她物色的任何一个alpha她都看不起,她是天边月,可如今竟才知自己是萤虫之辉。
???藤蔓彻底消失在营外,她在林中看到那白色衣裙少女的背影,那人似有所觉,微微侧脸,她心脏突地一跳,躲在了树后,那人早就发现了她!余光也似天边仍挂的浅月般淡而冷。
???如今她直视这人,笑得残忍:“你的精神力呢?”
???仇初:“……”
???那老太太自始至终没将视线落在仇初身上,此时淡淡开口了:“你是为了alpha而来的?你想要的我们帮不了你。”
???这番谈判将拉开帷幕。
??外面的欢呼声惊天动地,却影响不到宅院中分毫。
???暨湦抬手擦了擦下颌的汗水,意气风发,群众的鲜花几乎把擂台埋没,似下的繁华的花雨,他嘴角带着淡笑仅停顿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赶去找仇初。
???月蛛和纪立拍杆欢呼:“赢了赢了,好精彩。”
???只有仇尾如临大敌,全然高兴不起来,更让他高兴不来的是暨湦一下场就离开的行为,这让他今后该怎么办?他这样毫无胜算。
???外间竹林被风吹得微摇,细长的叶子发出簌簌响声。
???他听力如此灵敏,隔着围墙就听到了室内的声音,仇初的声音若隐若现传来。
???“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
???“他值得所有人为他让步,做他想做的事。”
???“他堂堂皇子,有胆量去极北战区,有能力靠战功成为少将,能在所有人为自身利益不顾百姓生死时想为他们做点实事,能在被所有势力抛弃时还坚守……他会是希望……”
???是这战事纷争,动荡混乱的国家的希望。
???暨湦愣在原地。
???“就只是这样吗?仇初?那你呢?”那老太太搁下茶盏叹了口气道。
???仇初:“什么……?”她不懂她的意思。
???章萍突然一呵,“外面是谁?”
???暨湦被攻击身体下意识一闪,踱步进了庭院,金发逆光更像是披上了一层辉光,每次一出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落在他身上。
???“赢了?”仇初每每看他时带着欣赏和惊艳,什么都猜到了。
???暨湦眼睛弯起,水红色的眼睛波光粼粼,“赢了。”
???那老太太看着两人沉吟一下,“二殿下,和我这个老太太谈一谈吧。”
???他下意识看仇初,仇初冲他皱一皱脸,当即就明白了,没谈好、没谈到预期值、仇初不高兴。
???老太太性格很好,她并不是有意刁难,而是是无能为力,老氏族是五个家族联合而成的氏族,他们章家在老氏族排行老三,本来渐渐式弱,好不容易等到仇初的母亲长大,还没等到她能撑起家族时她和人私奔了。
???自此家族颓势不可逆转,不至于彻底落魄,可已经没了那么大的话语权了,他们要想拉拢老氏族需要暨湦去和现在的族长谈判了。
???章老可以为他引荐,已经是十足好的形势了,暨湦对此保持乐观。
???闲谈时,老太太好似感慨一下:“她和她母亲性格真像啊,没说两句就憋不住脾气了哈哈,说一不二,也不好相处。”
???暨湦听到这儿,暗暗套话:“小初的母亲?”
???“对啊,当年也是跟个狂热追随者似的,也不知后面有没有后悔,哪有人十全十美的,选择了一部分东西就必须放弃另一部分东西的……”
???“我们家孩子精神力高,但是身体有些弱,脾气很倔,你以后多对小初好点吧。”
???“我会的。”
???【章华:当初要不是你母亲不顾家族,完全没有责任心,我们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仇初:好好好,都是我们的错,要是一个人就能决定家族,那你这么能耐却让章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
???有暨湦在招幡时的加持,和老氏族联合的推进并不算困难,他自小在皇宫,玩权谋易如反掌,只是往常鲜少暴露,确切地说是他不喜欢这么做,他还是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由此近来骚扰和打击景家的做法越发猖狂,不怎么出门的仇初都听闻一二,关键在于军队中的人好似匆忙的和陀螺似得,任谁都知道形势的激化了。
???偶尔有仇尾对她隐隐透露:“姐,你不知道那人心机深得很,他做了……”
???“姐,他……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明显不是好人啊。”
???巴拉巴拉的,每一句暨湦的好话,仇初对此保持中立,她也成熟了许多,多少明白暨湦的用意,如果能以微小的牺牲造就更好的未来,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那些事件离她太远了,她没什么感觉。
???直到有一天,仇尾好似有点失魂落魄,他道:“姐,景泰竟然真的被他拉下来了。”
???仇初修剪花枝的手放了下来,察觉他的沉默疑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暨湦,但是这些事也是你一直以来在忙的,如今成果出来了,你怎么这副样子?”
???仇尾犹豫了,微微抬眼看她:“我、就是有点担心,那如果将来你们有了冲突或者意见不合,再或者要离婚了,像妈妈和仇教授那样反目成仇,我们该怎么办?”
???惹不起……有点。
???仇初差点气笑了,揪了揪他耳朵,“他不会像仇教授那样的,我那什么他也不乐意,也没怎么我……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今天想说什么?”
???他每日汇报,每日都是不一样的坏话,让人觉得很可爱,有点孩子气,仇初不怎么反感。
???营地里只有她是闲人,她也会无聊的,暨湦更加匆忙,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现在默默地晚上回来钻仇初的被窝,早上又早早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贼一样。
???其实白天也不是不见面,他会和她待短暂的一段时间,也够做点什么,气喘吁吁在她颈窝窝一会儿缓和呼吸就整理下又走了,以至于仇初虽然满足了,可她觉得自己像接客似的怪异。
???他好像近来热情许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暨湦以雷霆之势拉下景市长,把他牵制的死死的,彻底将死之时时间问题。他绝不会让敌人有翻身机会,目前放着钓着,猫科动物玩猎物玩得游刃有余。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后,仇初起床见到了在她身边睡得沉沉的暨湦。
???仇初因为有点热而醒来,窗帘边缘透过明亮的光线,她微一转头就看到了暨湦,面对着她睡得正香,她的脖子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金色的头发在有些暗的卧室仍然有些明亮,有些凌乱,手臂搭在她肚子上。
???有这么大一个热源,就是说她之前为什么能发现暨湦悄悄和她一起睡。
???只是微微抬头看在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长长的阴影,唇红红的,她抬手摸了摸他下唇,他睡得很沉浸,毫无所觉。
???她抬手绕着他一缕长发,静静地望着他,什么都没想,呆愣了一会儿好似又困了,也面向他侧身,眼睛一阖又沉沉睡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仇初睡得久了,皱眉醒了,暨湦还没醒,她就想起身。
???可刚坐起,对方呼吸一变,被动静闹醒了懵懂睁眼,后又抬头和她对视,眼睛又困得闭上了。
???抬手拦住了她的腰,往她怀里埋,困倦道:“别走,我再睡会儿……”
???仇初:“……”
???她弯腰在他耳边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这相处方式意外有种已婚夫妻的模样,仇初干脆轻手轻脚出去了,外面阳光明媚,林中还有些凉气,她浑身泛热此刻遇到凉气舒坦极了,伸了个懒腰,洗漱了一下就去营中的厨房找吃的。
???仇初的房间都是她的气味,猫科动物闻多了就会变的奇怪。
???她的发情期来的并不规律,他却和她同频了。
???后面的小洞不知是瘙痒的粘液还是他分泌的肠液黏黏糊糊在股缝滑动时,他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趴伏的身躯赤裸,臀部圆而挺翘,手感又是柔软的,像玩具似得,大力揉捏出片片红痕。他双腿一点点往前蹭,仇初一点点往里桶,慢悠悠的。像酷刑又像赏赐。
???然后当他双膝跪着,臀部高高挺高时。
???她想,那干脆起来吧。
???alpha的单腿搭在床头,脚踝和床柱捆绑固定,另一只膝盖跪在她的枕头上。
???体液流经大腿,湿淋淋亮晶晶的,他的身体变得渴望,据他所知没有alpha后面能流水做润滑的。
???想扭头讨饶:“不、等等——”
???若是真的沾湿枕头会不会过于狼狈了。
???然而心中某些念头蠢蠢欲动。
???腹部被撑涨的鼓鼓的,憋涨感让他尿口发酸发痛。他是猫科,在属于自己领地的气味中疯狂想要标记,想要射出来尿出来,想让痉挛的腺体释放充斥整个房间的气味。
???想要不仅是身体的水乳交融还有信息素的灵魂的覆盖。
???可是教养、文明和后穴的藤蔓一样填满着他,折磨着他——
???肌肉微微痉挛,身后的节奏由缓变快。
???他手臂向后压着仇初的手腕,想拒绝说不出话,额上脸上红的狼狈惑人,仇初抽出手覆上他的脸颊,潋滟的好像能溢出水的眼睛过于美丽让她信生痴迷。
???她吻上了去了。
???他好像得到特赦一般,若是被爱着他想选择顺从本能,若是小穴不被放过他就有了借口不再控制尿口,淅淅沥沥的水液嘶嘶啦啦流出,把床头和枕头浇了一片。
???他真的快被折磨疯了!
???仇初愣住,忘了动作。
???他缓缓腿软坐下,垂头丧气,心情骤跌。
???好像把把柄软肋都递给了她,她足以让他以后如宠物似得任打任骂。
???她进退两难,说服自己这种事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
???所以释放了一些安抚信息素,把他压在床头又吻了一遍。
???藤蔓笼罩着整栋她的领地,信息素充斥包裹着她的雪豹,因此不会有人看到他侧脸垂落的眼泪。
???
???某日暨湦去了竹园寻找仇初,他刚一下飞行器还是被苍茫的竹园震惊了一下,那长长的小路如此漫长,和一望无际的北方不一样的死寂。
???北方好似干净的白茫茫一片,而这里是一种死了又没死的苍茫。
???他驱散心底的不安,加快脚步,下一个转角就遇到了朝他走来的仇初,她好似和环境融为一体,像与世隔绝的守山人来接待她的客人一般从容,他迈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仇初有些疑惑:“怎么了?”慌什么?
???暨湦愣了一下,心底那些怪异消散不见,缓缓松开了仇初。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林中走去,细长的落叶打着旋沙沙落下,铺满小径,仇初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搜查队找到了那贪污受贿的官员。”他难掩笑意,眼睛划过一丝势在必得。
???仇初望着他笑笑,“那真是太好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暨湦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下,然后他贴着凑上前去,她后退一步,两人近在咫尺。
???“有你在,我做什么都很顺利。”自她来到他身边,他的任何事都顺风顺水了起来,说她是福星也不为过。
???他有些等不及,不想等仇初过几天才回营地,借着通知消息的机会前来。
???脸颊相触,他们靠在一起静处。
???“近来心情很好?”仇初发觉他有些黏人,淡淡一笑,抬手放在他的腰间,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好啊,”不仅是抓到了查案的关键、因舞幡在军中和西南获得的威望,还有恋情上的吧,他想。
???“看来你的舞幡讨好神女了。”她指尖绕起一缕他的金色长发。
???暨湦也许是在西南有些不习惯,他拉开一下两人的距离,那顺滑的金发就从她的指尖溜走了。
???“神女?西南的神明?”他听闻庆典之所以存在就是祈求神女降下垂怜,北方神明怜爱众生,西南神女是要众生祈求才高抬玉手,降下恩赐。
???而且他还知道神女石像在万亩枯树林中央,飞行器每每路过都使人见之畏惧,分明更像邪神,神女不爱世人。
???他们西南总是透露点邪乎,还有传闻说神女曾爱上过异形。
???异形如遇开悟的机会,就会音容笑貌、脑力思想都与常人无异。他们要么是自己吃多了人进化而来,要么是吃了精神力或者意志力强大的人被夺回了躯体的控制权。
???很久之前没人知道这回事,也就是因为神女一时恻隐收留长着翅膀的少年,导致族内伤亡惨重,族内人心生怨恨,战争中神女前后受敌,被外敌和族人前后贯穿致死,没人知道那场战争何其惨烈。
???千亩森林的生机荡然无存,化为枯枝,那本就是西南边境,至此不仅隔绝了外敌镇守一方,也成了西南极阴之地。
???ao信息素有助于双方精神体的增强,这是很早西南人就知道的,但是漫长,效果又不显着。不知是哪个大胆贵族猎到了异形,又异想天开地刺破他们的腺体获取血液获得了短期的能量提升。
???早期异形作为血奴极为盛行,可是信息素深受情绪和身体状况影响,他们包含怨念、恐惧与悲伤的血液对人体也是有副作用的,严重的能伤人。
???也是不愿放弃精神力的增幅,贵族饲养他们,如宠物一般,达到了长时间的两者的平衡。
???越边缘的家族实力越强,这种陋习越普遍。越是靠近帝都和其他州界边缘就越少见,传言也越让人不能理解,蒙上层层恐怖色彩。
???“就算是千年龟也死透了,神女要是还有神力要做的就是打假了。”仇初说得散漫。
???暨湦觉得她敷衍,她又悻悻地道:“有信仰总是好的。”
???又是一阵微风,竹林沙沙作响。
???暨湦抬眼看向晃动的细长竹叶,忽得想起,水红色的眼底带着温柔:“你外祖母的庭院很多花架,城中百姓的院落也都是鲜花和藤蔓,很漂亮。”
???轻易获得了仇初的认同,她点头:“对啊,营地里全都是绿怏怏的,我都看腻了。”
???他嘴角抿起一点笑,像等着猎物上钩的狐狸:“那等我们忙完,我去城中置办一幢别墅,我们养玫瑰,养藤蔓?花点时间打理我们在西南的家?”
???仇初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俯视的视角看她黝黑的眼睛,带着干净和纯幼,她顺势仰头。
???“好啊。”
???她笑,又好像没那么真心,暨湦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了。
???放轻嗓音,带了点小心道:“怎么了?”
???仇初愣了愣,大概就是想到去世的母亲,所以有点思念。
???如果母亲不是跟着仇教授,她大概也会生活得普通又温馨,而不是在难以避免的湿冷营地中做没完没了的训练。
???“没什么,要是能在有花架的地方长大,那一定很幸福。”
???“那约好了。”他说。
今夜,有喜有忧。
边防有处地界的防线被撕裂了,从地下的痕迹来看不知道被境外异形侵入了多少,他们挑的地方距城最近,只要他们混入人群,再难被发现。
本身这道防线最为严谨,可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外敌有备而来。
事情很快传到军营,引起了所以人的注意。
但凡经验丰富的将领都知道有场硬仗要打了。
众人集聚会议室,座无遗漏——并不,少了一个仇尾。
他刚一场激战猎得一直在追踪的a级异形,这东西难打得很,比人类更加聪明狡猾,是他追踪多月才捕获到的。
甚至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脸上还带着血迹伤痕,他堂堂a+的精神体筹谋多月还是这般艰难,可见这只异形的凶悍和难搞。
他眼中的光彩还未散去,浑身都是少年的张扬和热烈。走进沉闷严肃的会议室瞬间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
大家视线依次落在他的身上意味不明,仇教授有些隐怒:“你知不知道阚茹的防线塌了,你还在乱跑,没一点军纪!”
他有些不屑微微扬眉,奈何事情严重,落座后就寻身后的副官了解情况。
身后来往的眼线如鱼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再悄无声息地走。
好似有人在仇教授耳边耳语了什么,他看向仇尾的眼中带了点什么。
暨湦在看西南近来军方布局和布兵寻访的汇报文件,仇教授和上将私语着什么。
上将服从于皇室,暨湦是他的上司,如果暨湦是普通皇族还好糊弄,可他也是实打实的军人,西南是和北方比不得的,看暨湦越皱越紧的眉头就能看得出他的不满和质疑。
西南军力薄弱,布局松散,若是这样的汇报怎么能守这么久不被其他势力吞掉?暨湦觉得有什么是他们刻意回避,不愿告知他的,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又觉得也许是自己多想。
上将和仇教授在想能怎么解决掉这次危机,给暨湦一个完美的交代。
“仇尾,你刚刚去哪儿了?”
寂静的会议室被仇教授的嗓音打破,仇尾扬了扬眉,“刚刚听闻梧林有野兽我去处理一下。”
“你身上有异形的气息,还是a级alpha的信息素。”
众人被他们的问话吸引了注意,仇尾被众人视线一汇,那股逆反又冒了出来,本能觉得不安。
“你最清楚a级异形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助力,你既然抓到了,就……”
仇尾打断他的话:“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们防线出了纰漏,非要用我的东西去献媚弥补?”
众人还一头雾水,仇教授沉吟了一下:“殿下,月蛛是s级oga,如果能用a级异形增强精神力不仅能解决这次问题还能彻底震慑打击境外蠢蠢欲动的势力。”
“你说出来也不嫌丢人,别的营区好歹是alpha在搏杀,我们西南只能靠oga是吗?”仇尾盛气凌人,丝毫不介意得罪在场所有人。
仇教授气得想捶桌:“你!”
纪立接过暨湦递来手册,听得有些心烦:“你们把话说清,没头没脑说什么呢?”
纪立代表着暨湦的立场,没人再继续吵下去。
上将拍下了最后的方案:“仇尾猎到的a级异形能使月蛛精神力获得强提升,这样能在城中找到潜藏的异类。外族来势汹汹,仇尾和月蛛准备前线应敌,我们镇守后方不至于其他势力来袭击营地,我们军力不足,这是最妥当的做法。”
仇尾面对上将忌惮起来,脸色都难看了,他直视暨湦道:“这是给我姐姐的。先不说月蛛能不能借此增强精神力,就是一半的几率成功,可她又不是我姐姐,能起那么大的作用吗?主要的问题到底在哪儿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主要的问题不仅是兵力不足,军团素质、军人能力,将领安排布防都参差不齐。所以才寄希望于仇教授的实验成果,直至如今。
他们视线回避,窗户纸只有年轻气盛的仇尾敢捅,大家一时间在心里咒骂他成天疯了吧唧,见人就咬。
上将望着他道:“不管怎么说,仇尾,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异形是关键。”他的言语掷地有声,木已成舟。
仇尾说不出口话,在一旁生闷气,上将对他传达得很清楚。异形是关键,因此他能让姐姐得到异形,可是也要承担战事的担子。可刚补回来的精神力又再次耗费透支,对仇初的身体更为不利,若是这样该怎么办?他也不能让仇初陷入两难。
上将比仇教授更难搞,他一边觉得搞丢了异形,一边又不想仇初知道危机后又担起任务。
说服仇初的任务落到了暨湦身上。
他刚一说明情况就遭到了仇初的反对,姐弟两个如出一辙:“不行!”
暨湦叹气:“小初,这件事是摆在明面上说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扭转局面的关键是那个异形,你就不能占为己有了,我也不想你得到它去战场上透支精力。”
他对于异形能带来的影响力存疑,但情况紧急他精力有限,此前重心并不在布防上,对西南了解仍不充分,只能是上将的决定先行。
仇初不能去战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只是她真的只是仇教授抢了仇尾给她的异形而愤怒吗?
仇初望着他一愣:“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忽觉疲惫,只剩下无力。
“那如果我说,长矛营的很多oga看似精神力高但是训练催熟的,他们久经催化代价就是寿命缩短。月蛛和你朝夕相处你要让她走上这条路吗?她现在才16岁能够一开始就避免,而我不一样,我本身就是s级,所以让我去!”
“我怎么能放你去,你能不能听一次我的话?我和月蛛去前线,你安心留下,异形我们随后再找,你和仇尾守营地。”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也很关心月蛛?为什么被牺牲的要是那些受尽折磨的oga?你看那些alpha,这些年有什么长进,我觉得不值得!”
“小初,你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好!”她曾常被要求以大局为重,可是不去挡子弹不知道受过的伤痛有多难以忍受是吗?母亲以大局为重,短短一生含冤而终,她难不成还要看着月蛛也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力再被营地抛弃吗?
为什么被牺牲的一定要是少数人,oga为什么一直要妥协?
绝不!
“你还是这样。”和上次一样,她认为那些备受病痛折磨的alpha们明明比夏元帅更重要,却为一人使他们断送被救治的希望。
现在长矛营存在本就畸形,却还是要牺牲,被舍弃的永远都是弱势的人,这样不公平。她和暨湦的立场从来就不一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以为他会不一样,他是个温柔善良的alpha,却没想到他和仇教授根本也没区别!
或许是察觉她浓浓的质疑和失望,暨湦也难以控制脾气:“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仇初视线变得冰冷,黑黝黝的眼睛带着怒火和理智,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说:“我很冷静。”说完便想离开。
暨湦一把拉住她:“站住,你要去哪里?”
他不愿放手,带了点哀求:“小初,你听我一次。”
她挥开他的手臂,侧眼时有一丝犹豫,可还是离开了。
她难以压抑怒火,还是去找了仇教授,积怨已久难以疏解,本就无话可说,路上遇到了等候的仇尾。
两人默契非凡,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她去通知仇教授:“异形是我的,前线我和仇尾去。”
仇教授的办公室还坐着上将和月蛛,他们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情形,上将叹了口气:“小初,我们是为你好。”
她冷笑一下:“为我好?那为月蛛好嘛?”
上将看向仇尾:“你怎么也不劝劝?”
仇尾低头,也对自己的决定有些迟疑,可还是选择听姐姐的。
月蛛眼巴巴地看着她,她说:“仇初姐姐,我知道的,我没关系的。营地培养我这么久,我能为营地效力,能回报上将是很高兴的。”
仇初顿了会儿,嘴角带了点冷嘲,她并非针对月蛛可还是为她的天真叹气:“你被他们洗脑了,你以为这是什么相互牺牲相互奉献的桥段吗?只是这些alpha军人被庇护久了,已经失去骨气和血性了,他们的感谢虚伪又自私,用不了多久就会嫌弃你没用的,非要成为弃子才开始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