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天亮的晚些,下了朝,天际也不过是晨光方起。
朦胧的日光落在融了雪的琉璃瓦上,铺出一片极为漂亮的光晕来。
因朝事?中的不虞散了些,挥退了宫人,贺玖霄慢慢踏入长?乐宫中。
隆冬腊月,正是最冷的时节,这长?乐宫的殿里,却不见丝毫寒意。
林宴已经起了,穿了件暮山紫的衣裳,正倚在软榻上看书?,偏浅的颜色将他本就清艳的眉眼衬的更?柔和了几分?,但人却并无软意。
分?明已是听了动静,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贺玖霄笑了笑,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坐下:“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已经问道头上了,自然不好继续装没看到,林宴眼睫垂了下:“你之前下了朝不都?是先?去处理政事?吗?”
“这么说你是在等我了……”
低笑了一声,贺玖霄微微靠近到他肩侧:“这本前日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怎么还看?”
被颈边儿洒落的热气刺激的忍不住颤了颤,林宴捏着?书?页的手一顿:“我高兴……”
“再说了,除了看书?,我还能干什么?”
面不改色的听着?他的恼意,贺玖霄微微弯了下眼眸,“那能干的可就多……”
“做晚你不是又知道些新的路子了吗?”
本就维系的淡漠瞬间崩了盘,忆起前一夜的肆意荒唐,林宴只觉得热意直冲脸颊,猛然一把合上了书?,就要起身。
然而?尚未完全站起来,就被人扣住腰揽了回去。
动作间,一阵锁链摩擦带动的声音响起,稀碎,却让人难以忽视。
听到声音,林宴面上的恼意更?胜了三?分?,侧过身一把抓住贺玖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大?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这链子给?我去了?”
是的,链子。
大?婚那日,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模糊的,除了被贺玖霄带着?完成了整个仪式以外,不甚清晰的记忆里,只有满天飞雪的白和艳丽喜气的红极富冲击力的交叠在一起。
真正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了。
那时,他一只脚的脚腕上已然被栓了一条极为细长?的黑色锁链,另一头,在长?乐宫的床榻之上……
“急什么……”看了眼地?上垂落的细链,贺玖霄漫不经心道:“这锁链又不影响,长?度足够你在长?乐宫里随意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