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鹅肉可是不好吃?」苏玉锦问。
「倒也不是不好吃,鹅肉鲜嫩,到是大约是你酸梅放的有些多,吃起来酸溜溜的,有些难……」
「受」在舌尖未曾滑落,贺严修手中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
吃起来酸?
贺严修忙又夹了一块鹅肉入口,细细的品。
是酸的。
久违的酸溜溜的滋味,是从舌尖开始蔓延,淡淡的,细微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地步,但因为贺严修许久没有过任何滋味,此时只觉得这酸味浓重不已。
「看来这几日的诊治,略有效果。」苏玉锦见贺严修的病情略有了些许起色,心里也是稍微安定了一些,「不过虽然如此,却也是初初有成效而已,且待尝到些许滋味,二爷慢慢适应后,会有几日觉得又没了味道,到时候二爷也别着急。」
「此外,二爷回京之后需得谨记,不可贪味重,免得影响了往后的医治,待会儿婢子在替二爷把一把脉,这几日带回京城去吃的药方婢子也再略微改上一改。」
「好。」
贺严修应下,夹了旁的菜来吃。
一番尝试下来,唯有这酸梅鹅能吃出酸味来。
想来只是初初有成效,其他滋味还是要渐渐等上一等为好。
能尝出酸味,其他的滋味时日自然也就不会等太长了。
贺严修弯了弯唇角。
翌日清晨,待吃过早饭,一切收拾停当,带着一应之物以及苏玉锦所做的猪肉脯,米饼酥,杏仁松糕,以及所开的药方,贺严修乘坐马车出发回京城。
离了双桂巷,马车走上了大路。
待贺严修看到送到胡同口的苏玉锦人影已是不见时,吩咐兴安,「先不必出县城。」
「二爷要去何处?」
「去青河县衙。」贺严修沉声道。
二爷:有一个疑问很久了,为何尝到的第一个味道是酸味?
我看起来很老?
二爷要去县衙?
兴安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了声是,吩咐车夫往县衙走。
此时他们的马车离青河县的县衙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停在了县衙门口。
兴安前去通报。
叶永望在听闻来人是京城户部郎中贺严修时,忙放下手中之事,来门口亲自迎接进了县衙内宅。
「不知贺大人找卑职有何指教?」叶永望恭敬问询。
「叶大人跟前,本官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贺严修道,「本官来寻叶大人也是因为一桩私事,就是有关先前廖氏谋害苏玉锦之事,叶大人秉公处置,原是也没什么错处,做的极好。」
「只是苏姑娘孤身一人在青河安家,一个姑娘家的实属不易,本官虽有心照顾一二,但到底远在京城,许多时候难免有些难以顾及,叶大人掌管青河县许多事务,是青河县的父母官,本官也算是拜托叶大人,往后能够对苏姑娘照拂一二。」
「倒也谈不上必须优待,只是若遇到什么事情,莫要让苏姑娘受上委屈,这衙门中的衙差巡视,也可到苏姑娘处多走上一走,有些该打点之事,叶大人也帮忙招呼一二。」
「听闻叶大人醉心诗书字画,尤其喜欢这山水泼墨,本官这里恰好有一副《寒江雪》,还望叶大人莫要嫌弃,务必收下。」
贺严修言罢,兴安已是将锦盒捧上。
《寒江雪》,是本朝山水画大师莫大俞所做。
因为其书画造诣极高,许多名门显贵以能从莫大师手中求得一画,但莫大俞生性狂傲不羁,素来不将显贵放入眼中,且作画也是随心所欲,只在自己有兴趣时来画,这画也变得越发难求。
《寒江雪》因为是莫大师酒后踏雪所绘制,无论的布局还是笔触,皆为其作品中的上乘,叶永望早已听闻,却从未见过真迹。
此时听到贺严修要将这幅画送给他,顿时受宠若惊。
「贺大人实在客气了,卑职既然是这青河县县丞,自然会为县中所有百姓做主,不让任何一位百姓遭受不该有的委屈。」
叶永望道,「只是这《寒江雪》实在是贵重的很,卑职实在受之有愧。」
「叶大人便不必客气了,本官对作画之事并无兴趣,这样好的画放在本官这里也实在是可惜了,不如送给叶大人这样的有识之士,才算不辱没了莫大师的心血。」
见贺严修这般说,叶永望也是喜欢这幅画的很,思索片刻后伸手接过,「大人厚爱,卑职恭敬不如从命,大人交代之事,卑职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大人尽管放心。」
「叶大人做事妥帖,本官信得过。」贺严修道。
叶永望拱手行礼,再次打量了贺严修一番后,忍不住摇头笑了一笑。
这个小动作落在了贺严修的眼中。
「叶大人为何发笑?」
「卑职失礼。」叶永望忙解释,「只是先前听闻苏姑娘提及有位二表舅在京为官,卑职只当大人必定年岁不小,必定年逾四十,不曾想大人如此年轻,刚刚想到此处,只觉得卑职以往的猜测有些可笑。」
二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