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面露难色,「大人,会不会是那朱六说了谎话,企图蒙混过关,减轻责罚?」
「不无可能。」曲志文微微点头,立刻又去审问朱六。
朱六听闻衙差们并未找到张水生,急的眼睛都红了,更是冲着曲志文连连磕头,「大人,小民所说的都是实情,当真是那张水生寻上了我,给了我这胆矾,还教我如何使用不被人察觉,还让我选上一个炖肉的日子来用胆矾水来洗碗。」
「原本那张水生说要多用一些,是小民害怕分量太重会出岔子,自作主张地少用了许多,这才没有闹出人命,大人,当真都是那张水生蛊惑小民,小民是猪油蒙了心,又因为私人怨气这才上了那人的当,大人明察啊!」
「小民敢对天发誓,要是小民撒谎的话,就天打五雷轰,全家不得好死!」
「对了对了,那张水生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都还没有花,就藏在我那枕头里头,大人要是不信的话,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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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他来
曲志文忙着人前去查看朱六的枕头,果然找到了在枕头里面藏着的二十两银子。
是碎银子,除了成色还算新以外,其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到是曲志文让底下人打听一番后得知这朱六家中贫寒,是断然不会有二十两这般多的银两积蓄的。
若是从这点来看,朱六所言应该是真的。
的确是有一个人寻上了他,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用洗碗的方式给众人下了胆矾,致使众人中毒,但那个人诓骗了他,甚至连名字和身世都是假的。
是那个人,当真是身为猎户,憎恨这里开矿铸币,让他无法打猎赚钱,心生恨意,所以想捣乱,只是在跟朱六说的时候,谎报了名字,以求能够躲避追责。
还是说那个人连这个都是编造的谎言,只是单纯的要来搞破坏?
若是如此,他的缘由是什么,有没有指使他?
带着这样的疑问,曲志文寻到了贺严修,将这些情况一一说与他听,「对于此事,贺大人如何看?」
「看起来,我和曲大人都成了旁人的眼中钉啊。」
贺严修眸光暗沉,「一下子能拿出二十两银子只为搞破坏的,自然不是寻常人,也不是因为没有办法生活下去而孤注一掷之人,无外乎就是觉得这里开矿铸币的事,你我二人办好了会被嘉奖,所以干脆寻些事端,让你我二人受些为难。」
「倘若那人运气再好一些,让许多人因为吃了胆矾而中毒身亡的话,事关重大,我们必定会奏明此事,此事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那我们二人必定会遭斥责,头顶的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另说了。」
曲志文闻言,脸色阴沉,「方才我也有此猜想,只是不敢肯定,现下听贺大人这般说,越发觉得正是如此。」
「只是此人当真是可恶至极,倘若要置我于死地,干脆寻个机会杀人灭口就是,竟是这般大费周折,又扯上这么多不相干的无辜之人!」
也实在是庆幸那朱六胆小,没有按着那个人所说的,下那么多的胆矾。
否则的话,此时这里当真是尸横遍野。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曲志文不敢想倘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情时,自己能不能接受的了。
「将你我灭口,会有新的人顶替你我二人的位置,兴许会比咱们更难对付,他们自然不会如此做,只会让我们丧了斗志,也趁机杀鸡儆猴,好让旁人来瞧一瞧。」
贺严修声音低沉,将手中的袖子攥了又攥,「这些人的远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狠,此次不成,下次还会有旁的计谋,咱们需得谨慎小心,加强防守为好。」
「大人说的极是。」曲志文扬了下巴,义愤填膺,「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便不信了,他们当真能做到只手遮天!」
「大人也尽管放心,我会加强人手,细微末节也会着人一一留意,再不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还是在他河东府的地界上!
「辛苦曲大人。」贺严修拱了拱手,脸上的阴霾更浓重了几分。
此事如他所说,大约并非是冲着矿山来,而是冲着人来的。
若是冲着曲志文来的话,他一时没有头绪,但若是冲着他来的……
那他心里便有数了。
贺严修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
苏玉锦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
自昨天到了这里后忙着诊治开方子,又对中胆矾之毒的人进行应急处置,待药按方子抓了来,又盯着熬煮好后吩咐人给中毒之人灌下后,查看解毒的状况。
中的毒不算深,但只服用汤药来解毒,到底有些病去如抽丝之感,一晚上灌了三次的汤药,这人的症状也是减轻了些许,到今日白天又接连服用了几次药后,中毒人的状况才差不多稳定了下来。
苏玉锦再次给许多人搭了脉,确定了毒解的程度,又重新开了张方子,减轻了部分解毒药材的分量,吩咐人去重新去抓药熬煮。
待那些人按她所说的忙碌起来,苏玉锦这才松了口气,喝上两杯茶水,歇上一歇。
「姑娘。」艾草端了碗过来,「姑娘从昨晚忙到现在一直都没停歇,连早饭都没好好吃,只吃了一个饼子来垫肚子,婢子刚才借用大灶给姑娘煮了一碗面条,虽然手艺不及姑娘的好,可好歹是口热乎的,还特地切了点肉丝进去,姑娘先吃上一碗吧。」
「也好。」
苏玉锦忙碌了许久,此时也的确是又累又饿的,只接了艾草手中的碗。
艾草厨艺不佳,但平日里却是时常做擀面条、擀饺子皮等活计,所以此时的面条擀的是又细又筋道的,弥补了肉丝炒制的滋味不佳。
且的确如艾草所说,胜在是一碗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