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已是有了两寸多高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兴安为其铺好了床铺,「时候不早了,二爷快歇息吧。」
「睡不着。」贺严修揉了揉眉心,「有消息传过来吗?」
「还没有。」兴安答道。
「那就再等一等。」贺严修随手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本书过来,坐在桌前随手翻看。
兴安见状,也不再劝阻,只给屋中的炭炉加了几块炭,又给贺严修倒了一杯新的热茶。
书一页一页的翻,贺严修却止不住往窗户处瞟。
雪,越下越大,到了晨起天亮时,依旧没有停歇之意,地上的雪此时已有了半尺多高。
贺严修一夜未眠,眼看时辰差不多时,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
待他穿戴整齐,底下人来报,说是宫门口张贴了告示,今日天气不佳,早朝暂免。
贺严修抿了抿唇。
与先帝三日一早朝不同,皇帝一向勤勉,每日皆上早朝,风雨无阻,唯有过年及清明祭祀才会暂免。
今日却因为雪大而免了早朝……
看来事情比猜想的要严重许多。
——
贤妃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灵芝见状,顿时欣喜,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娘娘,您可算醒了。」
昨晚秦霈衡被下了天牢的事情传到宫中,贤妃当场险些晕厥,待稳了稳神后便到了崇阳殿求情。
皇上正在气头上,并不见贤妃。
贤妃便跪在地殿门外,哭诉辩驳,以自身性命担保秦霈衡并不曾做下这些事。
但跪了许久,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杏子,崇阳殿的大门依旧是紧闭。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贤妃亦是跪了大半夜。
寒风萧瑟,大雪纷飞,贤妃因为去的匆忙,衣着更是单薄,冻的浑身发抖,嘴唇都成了紫色,跪在雪地上的双腿更是没了丝毫知觉。
直到夜半之时,再也坚持不住,昏厥在了崇阳殿门口。
皇上仍旧不曾从崇阳殿出来,只是吩咐人将贤妃送回宫中。
贤妃此时醒来,想起昨晚之事,泪流满面,更是挣扎着起身,「伺候本宫穿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求皇上将衡儿放出来。
「娘娘!」灵芝哽咽,「皇上昨晚震怒,说娘娘若是再为二殿下求情,便要将娘娘一并关了起来。」
「娘娘,二殿下此时已是成了这般模样,还要指望娘娘能够在外为其周旋,娘娘万不可因为一时心急,便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贤妃登时清醒了过来,连连点头,「对,你说的对,本宫不能慌,不能再去求皇上。」
「皇后,对,还有皇后娘娘,本宫去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和大殿下救衡儿!」
一边说话,贤妃一边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起了身。
灵芝慌忙给贤妃梳洗穿戴了一番,跟随贤妃一并往中宫而去。
大雪飞扬,贤妃抵达皇后宫中时,身上已是落了一层的雪。
「求皇后娘娘和大殿下救救衡儿!」贤妃进了殿中后便连连磕头,声泪俱下,「衡儿此次是被人陷害的!」
「妹妹先起来。」皇后半倚靠在床上,咳嗽了一阵,许久才平复了气息。
不配
「此事本宫已经知晓,也已经送信给了垣儿,让垣儿在外打点周旋,看如何为衡儿开脱。」
皇后亦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垣儿和衡儿自小一起长大,衡儿又一心辅佐垣儿,本宫亦是将衡儿视若己出,必定不会任由衡儿被人污蔑至此,你且放心就是。」
见皇后如此说,贤妃心头更是一轻,但一想到秦霈衡此时正在天牢受罪,这鼻子酸楚无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拍了拍贤妃抓着她床榻的手,慢条斯理道,「只是眼下皇上还在气头上,万事不能太过于操之过急,你昨晚前去请罪已是火上浇油,此时本宫也不能贸然去求皇上,只能安排人在旁边多说上几句。」
「这样,你暂且不要过于着急,先行回宫去好好歇一歇,本宫也想一想应对之策,也好安排人去应对。」
眼看贤妃有些迟疑,皇后再次咳了几声,接着道,「本宫知晓你惦记衡儿,本宫也心疼衡儿,但衡儿眼下还得仰仗咱们,咱们万不可再乱了分寸,若是咱们火急火燎的去做事,反而将此事闹得再无转机,衡儿便当真走投无路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这会子过于冲动的话,反而是得不偿失。
贤妃明白这个道理,但此时满心担忧秦霈衡,怎么也不能安稳地回宫歇息。
但此时她还要仰仗皇后和大殿下去救衡儿,若是因为性急再将这条路给堵死……
思索了片刻后,贤妃抽噎着起了身,「嫔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嫔妾知晓该如何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