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锦听着贺严修的话,歪了歪脑袋。
她现在可是在骑马赶路,如何歇上一会儿?
就在苏玉锦疑惑间,贺严修已是朝她伸了手。
几乎是顷刻之间,贺严修已是用力将她两只胳膊架了起来,而后托起她整个人,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只让苏玉锦打横坐在自己前面,贺严修一手勒着缰绳,一手将身形小巧的苏玉锦环在自己的怀中,更是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将苏玉锦裹了个严严实实。
一时之间,苏玉锦依在贺严修温暖的怀抱中,如同襁褓中的婴孩一般,只露了小小的脑袋在外头。
补偿
虽然这幅模样显得有些羞耻,但的确是既温暖又舒服,让原本疲累且觉得寒冷的苏玉锦觉得浑身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苏玉锦也顾不得去在意那些所谓的脸面,只将脑袋也干脆彻底埋了起来,只留了鼻孔和眼睛在外头,抱着贺严修的腰肢,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来养神。
这般继续行走了大半个时辰,苏玉锦觉得恢复了许多精神,这会子也没了太多困意,便睁开了眼睛去看沿途的风景。
眼瞧着陆雯静的马匹渐渐慢了下来,苏玉锦下意识地将头缩到那披风里头。
「怎么?」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贺严修低声询问。
「静儿最是要拿咱们两个人开心,这会子只怕又要说嘴了。」苏玉锦娇嗔道。
「近日怕是不会。」贺严修笑道。
「怎么说?」苏玉锦有些好奇。
「大约是心中惦记着事情,顾不上吧。」贺严修说这话时,扬起了眉梢,嘴角的笑中也带了些许戏谑。
惦记着事情?
苏玉锦先是怔了怔,皆是顿时明白了贺严修的意思,抿嘴笑了起来。
这惦记着的只怕不是事情,而是人吧。
说起来,这楼彦林是拓跋部族的楼氏一族,出身颇佳,能力出众,更是颇得拓跋余的信任,现如今入了内阁,往后也是前途无限,与陆家也算的上门当户对。
只是现如今大秦国和西缙云国战事初停,虽往后能够握手言和,恢复邦交往来,但时局仍旧有些不稳,即便陆雯静有心,陆家也不会放心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嫁到西缙云国去。
最关键的是,此次出发前,楼彦林特地来送行,期间虽看着其目光中也有不舍,却也没有到那种依依不舍的地步……
吃不准对方的心思,这大约才是让陆雯静最为心烦意乱之处吧。
苏玉锦这般想着,从披风中探出了头,去瞧陆雯静此时的状况。
只见陆雯静此时正木然地骑乘马上,一张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眼睛更是空洞如此,全无半分光彩。
看着陆雯静此时这幅模样,苏玉锦便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的陆雯静一身水莲红的衣裙,整个人亦是容光焕发,就好像盛开的鲜艳无比的花朵一般,朝夕蓬勃。
这两者一相对比,简直令人唏嘘。
苏玉锦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更是让贺严修吩咐人将她的马匹牵了过来。
贺严修明白苏玉锦的用意,尽数照做,但还是将自己的披风扯了下来,将苏玉锦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件披风是拓跋余特地挑选了来送给贺严修的,与苏玉锦所穿的一般,皆是上等的貂皮,此时被原就穿的厚实的苏玉锦穿上,活生生成了一个极为圆润的毛球一般。
苏玉锦,「……」
突然就有些明白企鹅小短手了是怎么回事?
费力地伸出两只手拽着缰绳,苏玉锦将马匹赶到了陆雯静的跟前。
再次费力伸手在陆雯静跟前晃了晃,眼看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干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陆雯静吃痛,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看向苏玉锦,「锦姐姐怎么了?」
「看你跟丢了魂儿似的,便过来看看。」苏玉锦歪头,「在想什么呢,竟是这般失神?」
「想什么?」陆雯静也如苏玉锦一般歪脑袋,「锦姐姐想听实话?」
「自然。」苏玉锦笑着点头。
「那我也就不怕锦姐姐笑话,只说了实话吧。」陆雯静先是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一眨眼的,已是离了大秦国一个半月,虽说这段时日每日肉食不缺,可这西缙云国到底地方荒芜,东西种类不多,吃来吃去的终究就那些东西,属实无趣的很。」
「我现如今是千盼万盼的想着早些回去,将各种好吃的皆是吃个够,方觉得过瘾呢,不过这想归想的,到底也是十分犯难,犯难待我回去了之后,该从哪些东西开始吃起。」
「按说这各色的甜口点心最是解馋,可这东西也是最为容易发腻的,只怕吃不上几块便觉得腻歪,大鱼大肉虽然入口美味,可到底也是吃多了肚中发撑,吃不下旁的东西,各色果子果干什么的倒是爽口,可这东西最是不能果腹的,吃上半天腹中仍旧觉得空空如也,只怕也不成。」
「说来说去的,我这会子倒是惦记起锦姐姐先前做过的荠菜馅儿的小馄饨,连馄饨带汤的,这么喝上一碗,绝对是舒坦得不得了呢!」
看陆雯静兴致勃勃地如数家珍一般的盘算着各种吃食,苏玉锦一时之间也有些吃不准她到底是因为楼彦林之事而在这儿伤神,还是说真的因为各种吃食而烦闷了。
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此时陆雯静既然张口说是因为吃食,那她就只能当做陆雯静说的是真话,实话来听。
「既然这么想吃,那回去我就多做一些,保准让你吃个够。」苏玉锦抿嘴笑道,「说起来,待咱们回去时,冬日还未完全过去,荠菜刚刚生出嫩芽,最是鲜嫩好吃的时候呢。」
「不单单是荠菜馅儿的馄饨,还有荠菜馅儿的包子,荠菜馅儿的饺子,荠菜鸡蛋饼,荠菜蘑菇汤……」
苏玉锦在这儿絮絮叨叨的说,陆雯静是一边吞口水,一边埋怨,「锦姐姐还是不要说了,这越说越馋的慌,当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