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道中,只有火光映照在墙上,黑烟瀰漫呛鼻难闻,皓箏、苍吶走到刚刚余果说有泼汽油的地方时,发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现场的温度在密闭的地道里逐渐昇高,苍吶已经开始呼吸困难。
皓箏、苍吶在身上找寻着,发现没有一样可以拿来灭火的东西。固然衣服可以脱下来拍熄火苗,但火势太大,那样只是替火焰增加燃料。汗如雨下的苍吶,抽出腰间的皮带,四处张望隧道里有没有可以套住的东西,皓箏看到苍吶的皮带,想到或许能将皮带绑在刀子上,甩上墙壁钉住好盪过去。于是苍吶将刀子绑上皮带,皓箏甩着,想办法钉上墙壁,但力道不够大,一直钉不进去或钉歪。
突然两人听到地道口有人喊着他们的名字,是靖簫、夏笙的声音。耀琴与父亲在跟警方做口供,提供梁余二人的犯罪证据,所以没有来帮他们,而警方已经要派消防车过来了。靖簫、夏笙往地道里跑,越往里面的空气越来越难闻,两人都被醺出眼泪来了。跑没多久,就看到眼前一片火海,黑暗的地道里只有危险的火光在墙壁上跳动。靖簫看到皓箏、苍吶就站在另一边,一边咳嗽、流泪,一边尝试着将刀子甩上墙壁。
眼前的火海残酷地隔开了四人,夏笙问靖簫这一带哪里可以让全身瞬间湿透,靖簫说洞口附近有个小水潭不过有段路,于是两人往回跑,巧的是一出来就有看到比消防车先来的围观民眾,夏笙眼尖看到一名小学生正喝着水瓶,于是一把抢过来往自己身上浇,小学生吓得大哭,夏笙急忙道歉,说自己是为了救人。好在附近的民眾还不错,立刻有人递了一罐矿泉水过来,于是夏笙、靖簫两人淋了个痛快,转身往地道里跑。
短短不到一分鐘内,地道里的温度高到皮肤都快被烧起来了,靖簫、夏笙跑到起火点时,火势更大了,靖簫观察火势,正有点犹疑,夏笙深呼吸一口气,衝向一片火海。苍吶已经咳到倒在地上几近昏迷,皓箏也趴在地上喘气,想儘量吸取地表的空气。火势在两人身畔助长,突然已昏迷的苍吶说道﹕『皓箏,你还跑得动,走吧。』
皓箏在地上挣扎一边说﹕『你说那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一个人自己逃走﹖我只是头很昏站不起来而已。好,你看,我现在起来了,我要带你出去,来,趴在我背上,我咳咳咳咳』皓箏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起身,看到苍吶痛苦的模样,打起精神将苍吶拉过来,试着背起她,却突然轰的一声,一颗带着火的落石落下,砸在皓箏背上。
皓箏疼得落泪,但还是勉力抱起苍吶走向火海,地道承受不了热力,而开始有石头掉落,越来越多,皓箏无力用跑的,只好忍着脚上的鞋子都要融化的痛楚,走在滚烫的地上,想强行通过火海。这时三颗拳头大、带着火的落石同时掉落,往皓箏身上掉落,皓箏因无力闪躲落石,所以从头到尾都紧紧用身体护住苍吶,如果被打到了,希望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
一颗落石砸在皓箏左肩,皓箏几乎痛晕,他抬头看到两颗落石就在眼前,千分之一秒内他闭上眼睛,将怀里的苍吶抱得更紧了。苍吶从皓箏肩头看过去,看到带火落石掉下,她紧紧抓住皓箏的衣服,一脸惊惧。
千分之一秒后,皓箏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没事。发现自己没事,一瞬间放松,双腿几乎软倒,同时他感受到一隻臂膀拎起了自己,于是他看到夏笙将自己抱在怀里,靖簫则将苍吶抱在怀里,夏笙、靖簫两人全身湿淋淋地,抱着他们衝出火海,跑向洞口。地道里的火舌一路漫延,追赶他们似的,靖簫、夏笙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脚步却丝毫不间缓。
四人出洞后,地道里的火舌吐出洞口,映得四人全身都是火光反射的光影,围观民眾都吓得后退逃跑。消防队赶到了进去扑灭火苗,救护车也赶过来将他们放在担架上运走。苍吶除了重度昏迷、一氧化碳中毒以外身上没有受伤﹔皓箏一氧化碳中毒,身上多处小擦伤、烧伤,左肩严重灼伤﹔靖簫背部、左大腿、右臂、右手重度烧伤﹔夏笙背部、左右肩、右小腿重度烧伤,脸部轻微烧伤,因为靖簫及时推了夏笙一下,让落石只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灼伤,不然可能就毁容了。
四人在急诊室急救,陪父亲做完笔录的耀琴﹐与夏笙、苍吶的父母、靖簫和皓箏的亲戚在急诊室外等待。五个小时过去了,急诊室的门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护士们推走了四人,说他们大难不死,虽然暂时渡过了危险期,但身上的灼伤还要很久才会好,所以请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们,于是眾人约好明天来看他们,接着夏笙、苍吶的父母、皓箏和靖簫的亲戚就被警方找去约谈了。
耀琴松了口气决定先回家,明天再来看四人。
这一晚,平日寡言的耀琴与父亲,这对不间聊不多话的父女俩长谈了一个晚上,耀琴述说着自己在人界的种种,父亲简单的提到自己因为跟政府内部有掛勾,有机会接触到高层机密,所以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拉普它底下还有一个世界,于是在父亲知道她坠落悬崖,从此下落不明后,他就知道她掉入人界了。
父亲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女儿祈祷平安,要活着回来,以及为女儿偷窃【灵曜】不但失败,而且还偷看到机密政治文件,可能惹来的危机想办法解决。于是他决定主动向警方自首,将女儿的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同时以不伤害到自己为原则,牺牲了几个打手,花掉不少钱关说,把罪行减到拘禁一个月,主要目的是让女儿完全无罪。耀琴听到父亲淡淡地述说这一切,就好像读报纸一样的平缓、无所谓,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耀琴说原本怕父亲会失望、会生气,就算自己回来这里,入了狱也不会来探望自己,父亲为耀琴怎么把自己的父亲看得这么像一个坏父亲而感到难过,耀琴赶紧拼命地道歉,气氛才缓和下来。
父亲对她说了一句她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话﹕『坏,只是我的职业。』
父亲又说﹕『虎毒不食子,也不可能残害自己的配偶,或丢下自己的家庭,绝对不让任何一名成员走散、离开。』耀琴听到这里眼眶都红了。耀琴从小就是个不哭的孩子,父亲感叹地看着耀琴二十年来头一次流出的泪,这才温和地搂住她,正式地说了一声『你回来了,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