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絳文带我到上次吧台旁的位置坐下,这个时候店里并不多人,由于店的位置位在繁华的商圈,因此让我疑惑这家店是不是生意惨澹。不久外头出现动静,两个人,一男一女,蹲在店门口拉线摆麦克风架,因此聚集了些人驻足观看。
我听见后头坐在店里头的几个青年,讨论说那是最近在网路上刚崛起的团体。我回头看,他们恰好举起酒杯一边交谈,一边走向门口。
原来人之所以这么少,是都往外头去了。
「我们店前面的空地每个礼拜都会有表演。」孙絳文走进吧台,与我面对面,这时候我才发现店长坐在里头的小凳子在玩报纸副刊的数独,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只收器材费,其他表演得到的收入全归他们。」
「这对初出茅庐的表演者来说是很贴心的作法。」外面热闹,我乾脆把椅子转向外头,手撑在檯面上。
「没错。尤其一些创作者在初期其实没有多少经费找场地表演,门票收入有一部分要给主办单位,如果没名气的话,一场唱下来没赚多少,甚至有可能亏损。」
孙絳文和我分析,他嘴角边的笑意清清浅浅,在略暗的灯光下,意外夺目生辉。他是个爱笑的人,每一次笑都不像是为了别人,不过心中纯粹开心,这样子的他意外讨喜。
「虽然我们这里没什么名气,但位置好,人来人往,在进入那种有名的livehoe表演或是出片赚大钱之前,至少在这里表演能让他们累积人气,还可以贴近群眾。」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孙絳文也站在外头唱歌。「所以,你也是想当出片歌手吗?」
孙絳文茫然看向我,「什么?」
我盯着准备表演的两个人,男生拿起吉他、女生拿起铃鼓,嘴上回应,「你上次也在这里表演,接着我就被阿忠抓伤手。」
他听我提起糗事,下意识咧开嘴笑了笑,「没有啦,我没有那种野心,我只要唱唱歌给大家听就很开心了。对了,手好些了吗?」
我把手举给他看,「早结痂了。」
正要收回去之际,孙絳文却做出出人意表的举动,他毫不犹豫握住我的指头瞇起眼看,掌央的热源顿时熨上肌肤,我为这陌生的接触吃惊得停摆脑袋,瞪直眼见孙絳文垂着眼睫端详褐色的疤痕。
被他这么专注盯着,我感到心跳加速。我很久没有碰触过另外一个人的身体,连对简智雨也从未衍生勾住她手臂的亲密想法,一方面她的个性不喜欢黏搭搭,另外一方面,我对于肢体接触的想法是非常谨慎的。
我总认为这种肌肤相抵的交流相当亲密,好像接收了对方的一部分,同时奉出一角的自己。就像两颗冰块紧密相连会融化彼此,成为最初始的状态,而我还缺少心理准备。
我试图强迫自己打消抽回手的念头,还好孙絳文也没看太久。「要不要涂些除疤的药?」他提议,嘴上说着脚却已经同时迈向柜子。
我连忙阻止,「不用了,小伤而已,久了它自己会恢復得完好如初。」
店长这时候也抬起头,啼笑皆非,「阿文你太小题大作,而且你朋友进来这么久都没问人要喝点什么吗?」她把报纸放在一边,站起身,朝我微笑,「他难得遇到朋友,开心过头了。」说完她朝孙絳文挤眉弄眼一番,就走到门边柜檯坐着,看起书来。
孙絳文脸颊出现羞赧的红色,他僵硬走回吧台,见到我忍笑的表情他眉尾垂得委屈。
「要……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