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就这么想想,能卖酒楼还是卖酒楼最好。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酒楼后厨,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坐在后边洗一大盆碗碟,看到桑萝过来,站定,望向自己,目光对上了还冲他一笑,少年有些疑惑:“你是?”
桑萝学聪明了,放下担子揭开放魔芋爽的陶盆上边盖着的荷叶,取一双筷子一张叶片挟了两根魔芋爽放在叶片上,直接递给那少年:“小哥,尝尝,我跟你打听个事。”
少年初时还警惕,一听是打听事,哦,这个给点好处,正常,瞧瞧手上接过来的那东西,看着就让人很馋:“这是什么?”
一口放进嘴里,嚼吧嚼吧,眼睛都亮了,伸出拇指:“你这东西好吃!吃人嘴短,打听什么,问吧,我知道的一准儿说。”
桑萝笑:“想打听打听,你看我这种新鲜吃食,能放进你们酒楼里卖不?”
少年:“……”
契约供货
吃人嘴软没错,但:“姐,您看,我这就一小学徒,洗碗洗菜干杂活的。”
桑萝弯了弯眼,从挑筐里取一张干净的荷叶,照着那陶盆里唰唰唰唰就是好几大筷子下去,调制好后色泽诱人的素毛肚被那绿色的荷叶衬得,更馋人了。
约莫有半海碗的量,桑萝才把筷子放下,把那荷叶一包,塞给那少年:“不用你帮着做别的,就是帮着给你们掌柜递个话呗,能让我见着人就行,这些都给你,权作谢你的,怎样?”
怎样?
那当然是,很心动啊。
刚才入口的那滋味,可惜就两根,压根儿没吃爽快。
少年把手一抹,把那荷叶包一接:“行,你等着。”
酒楼里也供早食,但早上人相对少,少年贴在后厨门边,朝里边望了望,见大厨背对着这边,溜着沿儿就进了厨房,很快又出了厨房,转到了大堂。
他贴着一根红柱子站着,眼睛溜溜的往大堂和楼梯上下的瞧,见从二楼下来一个搭着毛巾的跑堂,嘿、嘿两声,朝人直勾手指。
那跑堂左右看看,走到他近前:“你不在后厨跑前边干嘛呢?”
“哥,你领我到掌柜的跟前递句话呗。”
那跑堂呵一声:“你还要跟掌柜递话?出息了。”
脸一虎:“你当掌柜的跟你似的闲哪,谁都能往跟前凑,瞎寻思什么呢,回去干活去。”
自己跟着也要走,被少年拉住:“哥,不是,有正经事,后厨门外来个小娘子,送了样自家做的吃食来,想问掌柜的要不要,我尝了,可好吃,真的,这个要加在菜单里,一准儿好卖。”
说着就把那荷叶包拿出来,就要展开给他哥看,然后耳朵就被那当哥的一把子提起:“你胆儿真肥,做好的吃食也敢越过后厨往掌柜的跟前引,也不怕于大厨以后给你小鞋儿穿。”
少年呲牙咧嘴护着耳朵,那当哥的气笑了:“别装,我没用劲儿。”
少年嘿嘿笑:“我又不跟着他学厨,在后边也是洗碗洗菜,在掌柜的跟前得了眼,以后被调到前堂不行啊?怕什么于大厨。”
“而且这东西真的好吃,哥你尝一根,咱酒楼没有这样的吃食。”
这回终于把荷叶包打开,展到了他哥跟前,自己拈起一块就往他哥嘴里送,然后眼睛晶亮看着他哥:“你尝尝看,看我骗你没有。”
跑堂的青年嚼吧嚼吧那东西,嘿,还真不错。
垂眼一瞧,确实是一样从没见过的吃食,他左看右看,不大确定:“有点儿像牛肚?”
吃着又有区别。
少年点头:“就是像,而且感觉更清爽好吃。”
跑堂的青年这回认真了,如果是这样的吃食,那还真可以把弟弟往掌柜的跟前领一领,这年头牛可不能杀,他们就算是酒楼,有自己来货的渠道,牛肉也不多,更何况是牛肚?
想到这里,青年笑了:“傻小子,你这回算是办对事了。”
绝对能在掌柜的那里留下个好印象来。
“走吧,拿上你这荷叶包,我领你过去,一会儿掌柜跟前回话的时候你自己机灵点。”
少年连连点头,哥俩就朝前堂柜台那儿去了。
青年显然在东福楼呆了多年,与掌柜的相熟不少,凑过去说了什么,又指了指弟弟,掌柜瞧过去,点了点头,青年这才唤了弟弟过去。
那荷叶包又被拿了出来,掌柜的瞧了瞧,青年又麻利的去取了筷子来呈过去,掌柜的接过,尝了一块,眉抬了抬,点头,放下筷子便问:“人是在后厨门外?”
少年笑着应是。
掌柜就笑道:“那走吧,领我过去把人请进来。”
竟是亲自去请。
……
东福楼的许掌柜年四十许,淡眉小眼睛,脸方而嘴阔,五官称不得好看,桑萝头一眼见着时,心中浮起的却是慈眉善目这样一个词来。
少年帮着引荐,在后厨的几个厨子注视下,桑萝被请进了东福楼的一个雅间,一并被请来的还有东福楼的掌勺大厨。
桑萝陶盆里的素毛肚被挟了一碟子,就摆在雅间的桌上,许掌柜请于大厨也尝一尝,这才问桑萝:“桑娘子这菜不知是叫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是什么菜?
当然,他们开酒楼和做厨子的都认不出来,对方自是不会说的,所以换了个问法。
“许掌柜唤它素毛肚就行。”
于大厨已经看了半天,尝了三块了,听得这个名儿,点头:“刀工切出来的类似毛肚的纹理,口感上也颇相似,叫素毛肚也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