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捋着胡须不参合,徐鏖和牧公彼此讨价还价。在场军方和政界的人数相当,一时间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哪边都想独占唐老爷子。唐家的医术当然不会分军政,但唐老爷子就一个呀。唐松月看起来也懂得不少,但他还是个孩子,还要读书,唐老太爷还不知道肯不肯出山,唐家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目前唯一能传授唐家医术的就只有唐老爷子,那肯定得抢啊。
抢夺了半天也没抢出个所以然来。医术不是别的,是需要潜心钻研和细致地传授的。唐老爷子不可能今天在医科大呆几天,明天在军医大呆几天。而军方现在最需要的是实战的经验,是可以很快能运用到战场中的医疗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唐老爷子请到专门的作战医护培训处,毕竟军医大的学生要投入战场还需要一段时间,军方不愿意等。
后来还是唐老爷子提了个建议。他刚作为中医药大学的教授还没多久,不能说走就走。作战军医与普通的医生在医疗要求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唐老爷子的主要任务还是治疗陆战烽,所以他必须留在帝都。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们1月份是考试季,考完就差不多要放寒假了。唐老爷子的课程不安排考试,所以唐老爷子的课程元旦过后就结束了。那么1月和2月寒假这两个月,唐老爷子可以给军医们集中上一次课,至于前来听课的军医人数由军部自行安排。过年期间只要给唐老爷子空出三四天的时间过年即可。年后该怎么安排,到时候以陆战烽的身体恢复情况再来计划。
医院有唐松月在,除非是非常危险严重的情况,那么唐老爷子不必留在医院。只要保证他不离开帝都就行。唐老爷子这么一说,双方都觉得可行。第一部 长马上表示会立刻让人安排好学习的人员和地点。
这些事都不是唐松月会关心的。病房里很安静,陆战烽的脸色有些灰白,虚弱地昏迷着。唐松月低着头,在给陆战烽剪指甲。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知道陆叔叔会昏迷几天,知道陆叔叔其实根本不会有危险,可是看着这样的陆叔叔,他的心里却特别特别不好受。最近这段时间,陆叔叔经常会睁开眼睛,会回应他的话,他似乎,不习惯这样没有生气的陆叔叔了。
把陆战烽手脚的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唐松月揉着陆战烽的手指头,静静地注视着陆战烽削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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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战烽这一昏迷,就昏迷过了元旦。元旦三天的假,陆关清和陆关醒都在医院,唐松月更是不离病房。1月6号,昏迷了近十天的陆战烽缓缓睁开了眼睛。这只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当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带着喜悦的“陆叔叔”时,他的手指头动了几下,然后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诱人的米香再次飘荡在病房内,唐松月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抹轻松的笑容。当晚陆战烽再次醒来后,唐松月丝毫没有曾经的面对“苏醒”的陆叔叔时的尴尬和紧张,只有喜悦。陆战烽的精神明显比拔针前差了许多。喝了米汤水他就又昏睡了。唐老爷子来了一次,对陆战烽的表现表示了肯定。照此下去,年后陆战烽就可以考虑动手术了。
又过了一周,陆战烽每天睁眼的次数与拔针前相当了。每一次唐松月握住他的手时,他都会尽力反握,尽管并没有什么力量。朦胧的双眼逐渐清明,第一个清楚地映入眼眸的是一张稚嫩的笑脸。那双弯弯的眼睛看在陆战烽的眼里就如一对弯弯的月亮。还不能说话的陆战烽在对方的笑脸中张嘴喝下浓香的米粥,一双眼直到阖上之前,始终注视着对方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