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妙两手抓着卫衣下摆往上脱,里面的薄打底粘着卫衣被不小心带上去,无意识地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皮肤白得发光。
祁熠立刻移开眼,喉结重重地滚了两下,声音发沉:“你做什么?”
姜元妙的脑袋在卫衣的小圆领卡了半天,总算给脱下来,喘了口气:“脱衣服啊,你房间太热了。”
为了给小猫保温,室内开着热空调,她穿着件厚卫衣简直要热死了。
衣服一脱,整个人都凉快了不少。
姜元妙随手把脱下的卫衣丢到椅子上,转头就瞧见祁熠重新躺下,拉着被子盖过头顶,竟然连脑袋都给蒙上。
“你不热啊?”
她走过去,戳戳他抓着被子露在外面的手指。
然而才触碰一下,他的手指也立刻缩回被子,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姜元妙莫名其妙:“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我又不会真要你裸睡。”
她以为他是因为那句问他怎么不脱衣服的玩笑话才这样。
蒙在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想搭理她。
姜元妙啧了声:“闷死你算了。”
她不再管这爱生气的气气公主,搬了把椅子回到箱子旁边,两手肘搭在大腿上,双手托腮,老母亲一般目光慈爱地看小猫睡觉。
原来小猫睡觉还会吧唧嘴!
原来小猫睡觉还会蹬腿!
原来小猫睡觉还会呼!吸!
姜元妙再一次被萌得脑子都要化掉,完全不能持续盯着十秒钟以上,实在太可爱了,她的心脏会受不了。
视线脱离小猫几秒钟,她的理智回来些,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这小猫叫什么名字。
“气气,你给小猫起名——”
话问到一半,看见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她自动闭嘴消音。
到底还是向热空调投降,睡着后的祁熠没再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甚至被子都被他无意识地往下踢,滑到腰上。
床上的少年侧躺着,呼吸绵长,侧脸的线条利落分明,密长的眼睫毛垂落下来,看着很柔软。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姜元妙从进屋见到他就发现,他眉宇间透着疲惫,不只是通宵照顾一晚小猫,更像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再过半个月,祁熠就要去参加冬令营,决赛通过就能进国家集训队,才有机会选拔到国家队,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平时光是听数学老师简单提几句,就知道很多老师都对他寄予厚望。
期望越高,意味着压力越大。
虽然祁熠嘴上不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她能看出来,他最近压力挺大,下课也一直在做奥数题。
姜元妙在误吃褪黑素后,认识了这东西的功效,某次无意中发现,祁熠的卧室里也有这玩意儿,才知道,他压力大的时候会失眠。
但他从来不说。
姜元妙悄悄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果然藏着一瓶褪黑素软糖。
她拿起来掂了下,比上次轻了一大半。
姜元妙抿起唇,把东西放回原位,倚在书桌边缘,盯着床上的人,烦躁地抓了抓发根。
她专门查过,未成年人最好别吃这东西,而且这东西吃多了有依赖性。
上次发现他吃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以后再因为压力睡不着,就跟她说,一起想办法,再不济就去看看心理医生,他嘴上应着,却还是把这话当耳旁风。
她真是……
气得想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把他吵醒狠狠骂他一顿!
姜元妙抹了下起雾的眼睛,朝床边走过去,弯腰把被子轻轻地往上提了提,盖住他蜷缩起来的上半身。
她坐在床边,看着就连睡觉都微微皱着眉头的少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呢,祁熠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有什么事永远都憋在心里。
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姜元妙抬起头,目光扫过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张合照,顿了顿。
照片里,扎着两羊角辫的女孩抓着旁边神色冷淡的男孩的手,逼着他举手比耶。女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男孩偏着脸蛋不情不愿。
那是她和祁熠的第一张合照,在遥远的十年前。
照片定格生活的瞬间,勾起不曾褪色的回忆。
望着这张照片,姜元妙的记忆不知不觉回溯到那个秋天。
十年前的秋天比现在还要凉爽些,七岁的姜元妙已经穿上了妈妈亲手给她织的针织衫。
凉快的天气适合搬家,姜元妙跟着工作变动的妈妈和爸爸,从溪川市搬到兴临市。
搬家也意味着转学,但她从小就是个自来熟,突然换个小学上课这种事情对她没丝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