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画面一转,场景没怎么变,但姜元妙这次进了教室。
她跨坐在他前桌的椅子上,霸占他的课桌,托腮看着他,目光忧愁:“你得多跟人交流才能交上新朋友,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班,我不能每个课间都来找你玩。”
又话锋一转,语气幸灾乐祸:“再这么高冷下去,以后你身边只剩下我,到时候你可就离不开我啦。”
她杏眼弯弯,阳光照亮浅棕色的瞳仁,仿佛漂亮的琥珀,藏不住欢喜和狡黠。
回忆和梦境一起模糊,他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
半梦半醒的混沌意识中,他弯起唇角,轻轻回应。
“嗯。”
……
姜元妙轻声念了会儿小说,听到电话那边没动静了,闭上嘴停住。
安静等了会儿,祁熠那边没出声,仔细听,只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平稳绵长。
她试探性地轻声唤了句:“气气,睡啦?”
那边没动静。
姜元妙看了眼时间,其实也没讲多久,没想到他睡得还挺快。
她笑了下,笑容又忽地僵住。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她写的小说真的很无聊很催眠?
……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姜元妙痛心扼腕,难不成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换个思路,她或许是写催眠小说的天才!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她逻辑自洽地安慰好了自己。
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还在继续。
姜元妙弯弯嘴角,声音放到最轻:“晚安,气气小朋友。”
挂断电话后,她也合上本子,放到床头柜上,躺床准备睡觉。
才关了灯,手机屏幕就自动亮起,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白光。
姜元妙眯着眼睛看了眼,是好基友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点开,放到耳边。
静寂的夜里,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委屈的意味明显。
“妙妙,我好想你。”
周一早上,姜元妙又不小心关掉闹钟,赖了会儿床,耽误了吃早饭的工夫。
祁熠已经在楼下等着,为了不让他等太久,她端起小米粥囫囵灌了两口,背上书包就往外跑。
电梯门一开,她一口气跑到祁熠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出来得急,连头发都没梳,刘海胡乱四翘。祁熠抬手顺了顺她乱糟糟的头发,又压了压她的刘海,没压下来。
他收回手,语气淡淡:“还行。”
在祁熠这个别扭鬼这,还行就是挺好的意思。姜元妙满意一笑:“难怪看你精神不错。”
祁熠没否认,至少那瓶没吃完的褪黑素,现在躺在垃圾桶里。
往小区门口走的路上,姜元妙从外套兜里拿出卷发筒,粘在刘海上,盲羊补牢氏做造型。
她手笨,至今都还不会扎头发,自妈妈去世后就一直留着不过肩的短发。
但短发也有短发的苦恼,睡前要是洗了头,第二天起来,后面的发尾仿佛能翘到四海八荒。
即使没洗头,刘海也翘得千奇百怪。
所以她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那卷发筒卷刘海,即使来不及,也会在出门前把卷发筒揣兜里。
但是这会儿没有镜子,她卷住的刘海总遗漏那么一两缕,手都举得有些酸了,还没弄好。
她正艰难地扒拉着,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掌心朝上,摊在她面前。
姜元妙会意,把卷发筒放他手里,转身面向他站着。
祁熠抬手撩起她的刘海,另只手把卷发筒粘上去,三两下就帮她把刘海全部卷好。
用不着开口请求帮忙,也用不着事先询问要不要帮忙,他们早已习惯互相依赖,这样无需言语的合作,是他们的日常。
秋天的早晨,常青的香樟树在晨风中簌簌,空气里弥漫着早点铺的香味,街道上最常见的是背着书包的学生和步履匆匆的上班族。
并肩往公交车站走的路上,姜元妙有些怨念地嘟囔:“怎么你们的手都这么好用?我的手就跟刚装上去似的。”
她一直对手残有怨念。
祁熠挑了下眉,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刚装上去的难道不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