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赵飞翔憋出?一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话。
祁熠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她?自己亲口说的。”
“我去?洗把脸。”他起身去?洗手间?。
赵飞翔急得直拍脑门。
这个?妙妙,怎么这么缺心眼呢,看不出?祁熠喜欢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把祁熠当知心姐姐,连这种事都跟祁熠讲,难怪祁熠最近这么颓。
应该先跟他说的,让他来多出?点馊主意啊!
不对?,姜元妙你不是说祁熠和?路逍长得不像吗?不是风格完全?不同的帅哥类型吗?怎么这就?移情别恋啦?
祁熠走到洗手间?,洗脸池前被擦得锃亮的镜子,倒映他恹恹的模样。
他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手掌接了水往脸上泼,冰凉覆上皮肤,却?丝毫没能纾解心里的燥意。
姜元妙很博爱,无论男女老少,她?喜欢一切脸长得好看的人,也有很多好朋友,即便和?她?闹过矛盾打过架的宋烟,也能放下前嫌和?对?方成为朋友。
同样的,她?性格开朗,为人真诚,也被很多人喜欢,甚至当做知己。
她?很幸福,从小到大被爱包围,却?也正因如此,她?对?区别于亲人朋友的爱意,感知力很钝。
她?是个?不开窍的木头。
她?不知道,她?每一次开玩笑的告白,他需要用多强的克制力,才能不让自己动摇。
每一次,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睡着?,他需要挣扎隐忍多久,才能压下偷吻她?的冲动。
祁熠在她?身边守了这么多年,等她?开窍,等她?能明白喜欢和?喜欢,有什么不同。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木头终于开出?了花,却?……
是为别人绽放。
水珠沾湿额发、眉毛、眼睫,淌过清瘦的脸颊,祁熠倏而抬眼,在镜中望见可悲的倒影,漆黑眼底,伪装的冷静荡然无存,不甘的妒火一览无余。
扶在洗脸池边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腹因用力而贲白。
焦躁感侵袭五脏六腑,最终凝聚于胸腔,如滚烫火山岩般翻涌,名为愤怒的凶兽横冲直撞,试图挣破牢笼。
客厅里传来赵飞翔的声音,听得出?是在故意扯着?嗓子说话,“妙妙,你回来啦!”
然后是姜元妙的声音,在问他的下落。
“他去?洗手间?了,”赵飞翔显然更关注另一件事,明知故问,“你刚刚下楼干嘛去?了?”
“路逍给我带了雪糕,”姜元妙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看了眼洗手间?方向,有些犹豫地说,“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我也正想跟你们说一下……”
她?表情似有古怪,还吞吞吐吐的,赵飞翔问,“什么事?”
祁熠关了水龙头,水声骤停,姜元妙的声音清晰起来。
“路逍他……今年想单独给我过生日。”
闷热的夏日午后,澄澈天空白得晃眼,香樟树叶毫无精神地蔫吧,唯有热情的夏蝉,趴在枝叶间?喋喋不休,空气里弥漫着路面被暴晒的淡淡焦味。
姜元妙踩着人字拖跑进阳光底下,如同跑进正被烘烤的玻璃罐,潮湿热浪将她包裹,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被灼烧的细密刺痛。
她朝家的方向跑过去,远远瞧见站在树下的少年。
白色短袖,黑色及膝休闲裤,整体休闲简约,偏偏染了一头亮到惹眼的红发,耳骨上的几?颗银色耳钉,被阳光照得熠熠发光。
他拎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另只手抬起?来朝她挥了挥,唇边噙着?一抹笑。
姜元妙忽而有些恍惚,如果这个?地点不是?在她家楼下,她或许会以为时空穿越,又回到去年,和他初见那天。
她跑过去,停在路逍面前?,气息微喘,“来找我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从江都市回来的?”
“你怎么又染红毛啦?”
路逍看?着?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有些好笑地挨个?回答:“来给你送给雪糕外?卖。”
“今天刚回来。”
“想染就染咯。”
他边说着?边把?手里的便利袋递给她。
姜元妙接过来一看?,还真是?雪糕,她有些莫名,“你不会是?专门来给我送雪糕的吧?”
路逍耸耸肩,“我想来见你,但又不好意思空手来。”
姜元妙丝毫不信地笑:“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路逍也跟着?笑了,“如果我带的是?一个?西瓜,或者一提汽水,你就不会这么飞奔着?来见我。”
姜元妙理所当然,“废话,大夏天谁愿意这么跑。”
她手掌在脸边扇了扇风,又从便利袋里拿了根可爱多递给他,“电影刚看?到一半,你要不要上去一起??赵飞翔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