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新见锦佯装亲切口吻,唐洛樱哼声就是一桶当头浇灭热切情绪的冰水。时代剧里常见的发型在灯笼的火光下,其前额犹如一面镜子般明亮。被少nv怒斥的他愣过半晌,紧接着一张脸迅速鼓胀红,眼珠好像快从凹陷的眼窝中迸出似地极度瞪大。削瘦的脸颊因愤怒和诧异无为ch0u蓄,然而他只是嘴巴微张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啪!
理智断线的回音,盘旋在脑海深处,短期记忆自动录下少nv的嘲讽,跳针似地在某个名词上裹足不前。压抑半天之久的愤怒,屡屡遭到自尊无情地批判。羞怯和顾虑芹泽老师的心情天人交战,最後选择隐忍的他,沉着一张滑稽的蟾蜍脸,冷声问道:「你说什麽?」
「我说,少跟我装熟,你这秃、子!」
「你──」
。这一点浪士组里的部下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除了……这个小姑娘。
他简直气炸了!
「哈哈哈您被骂是秃子欸,新见局长!」
「闭嘴,平山!再笑就砍了你!」
「是是是……哈哈哈!」
负责押送两人的男人爆笑出声,尽管平山口里不断称是,其掩嘴偷笑的模样,看在b0然大怒的新见锦眼里,无端是火上加油的举动。
先是在平民面前颜面扫地,再来是部下面前丢脸。
算上接二连三的挑衅,还有那压垮理智底线的嘲讽,他再无法宽待唐洛樱的嚣张,即便她是将成为芹泽鸭所有物的nv人。
顾不上结果,他咬牙下定决心,非要给这nv孩一点颜se。
──他要让她知道,壬生狼有多恐怖!
「平山,把你的短刀给她!」
「……新见局长,您要作什麽?」
「废话少说,照作就是了!动作快!」
新见锦不耐烦地怒吼,收到局长命令的平山,一边揩去眼角的泪珠,一边解下腰上的短刀递给唐洛樱。浪士组里不少人对刀有着莫名的坚持,甚至不惜重金买下名刀,例如近藤勇的虎彻,或是土方岁三的和泉守兼定,都是名震天下的利剑。
不过,考虑到室内作战的便利x,通常还会多带一把短刀,以备不时之需。
「……是!」
「秃子你又想g嘛?」
「你──」嘴巴微张的他倒ch0u一口气,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跟我决斗吧,小姑娘!」
「什、什麽!?」所有人瞠目结舌,除了当事人。
任谁也想不到,新见锦竟会罔顾武士的尊严,向剑术门外汉的少nv提出决斗。
衡量双方的条件,这显然是不公正的b赛,但唐洛樱非但没被吓退,反而毫无踟蹰地接下短刀,并从容不迫地走到对面。
她的脸上毫无惧se。
「樱小姐……千万别这麽作!」
「放心啦,阿助,我好歹也是剑道社的经理呀!」
阿助拉住她的衣袖,正yu开口代替她上场时,却被一抹自信浅笑,截去後半句话。
朝局促不安的阿助与遭到挟持的小梅,b出胜利的手势後,才转回敌意的视线瞪向不怀好意的新见锦。
「如果我赢了,你和你的人就要放过菱屋,如何?」眼角余光扫过两人,她换上严肃的语气提出条件。
「呵,好啊,不过相对的,要是你输了,就得任我宰割!」
「谁怕谁!剑道规则定胜负!不许作弊!」
「哼,想不到你还挺伶牙俐齿,等一下不要哭出来……还是说要先让你两招啊?」」
「去si吧,秃子!看招!」
不理会嘲讽,唐洛樱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向前,企图用最短的时间取胜。高举短刀过头yu从正上方攻击他光亮的脑门,其攻势却被一记扎实的防御挡下。不愧为身经百战的武士,他完全看穿她的攻击路线,不但破坏前路,连後路也牢牢地封si。
两刃相交,迟迟分不出胜负的决斗,看得一旁观战的阿助,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樱小姐……」
──早知如此,当初根本不该轻信她的话!话说回来,剑道社经理到底是什麽,再厉害也b不上真正的武士吧!
对决在进退维谷中,演变成冗长的僵持。眼看唐洛樱从自信转变成苦恼,新见锦坏心地转动刀把,企图用男人先天的力量优势,突破紧攥在她手中的最後防线。
再撑一下子,那nv孩就输了。
细长的灰se眼底溢出狡狯的光芒,他打算以力夺刃,好令她明白双方的实力差距。
「怎麽样,这招还不赖吧?现在投降的话,我倒是可以饶你和他们的命……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就好──」
「我呸!谁说要投降了啊?」
被对方压制而呈现不自然弯曲的手腕关节,早已发出清脆的哀鸣。忍受几近骨折的疼痛,她不忘用眼角余光寻找反败为胜的空隙。新见锦的防御滴水不漏,以力相抗毫无胜算,能扭转局势的方法,只剩下那麽一个。
趁着对方将注意力全放在即将得逞的防御,她挪动左脚,从旁边的空隙转过半圈,直接绕到斜前方的si角,然後举刀──猛地砸向毛囊有些萎缩的脑门──得分!
「什麽……竟然赢了?」
虽然剑道和剑术不同,但新见锦姑且也是个高手,尽管目睹事情经过,阿助始终不敢相信,委身於弱势的唐洛樱,竟然成功摘下胜利的果实。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在於对方的轻敌和自负。
「您这招让得可真好啊,秃子局长!」
「不准……不准叫我秃子,去si吧!」
「……!?」
被喊的思绪,总算从万丈深渊中回神。
而她也是在时後才发现,男人的头顶上有一撮显眼的金发。
「……放马过来吧!」
低喃,瘫软的双腿似是被求生意志按下启动键,从泥泞中一跃而起。抛开岛原名妓之身的她,趁着男子哂笑自己过往的刹那,从袖袋中抛出金箔发簪。发簪在半空中高速旋转,划破迎面而来的风,笔直地刺向男子的身t。
一根、两根、三根……估记男子身上被钉满特制发簪,她才停手。
「这!?」
「你的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呢,细川妹妹,」凑近少nv的耳畔,故作亲昵状的男人低声说道:「毒素发作得快,真是个好武器。」
「唔……」
一回神,被钉上发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少nv瞪大眼,一脸不解地望向男子,渴望从他眼中得到解答,然而无奈的是,致命毒素不肯施舍半分慈悲地,迅速又安静地夺去,她好不容易获得的重生。
放掉cha在纤白颈项边的发簪,少nv的身t宛如断线木偶,落地的闷声溅起水花。
不留半点眷恋的挑染男,抛下气绝身亡的少nv,头也不回地迈开步伐。走了两三步之後,查觉到身後的他伫足,意味深长地开口:「偷看是您的嗜好吗?」
「阁下好直觉,竟然能发现,佩服、佩服。」
「偶然罢了,您有何事?」
「讨教一下剑术而已,」剑出鞘的清响,从男子後方传来,连同来者的名号。「在下是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
「喔?」听闻对方的名字,本想一走了之的挑染男,也拔出刀。
尾随唐洛樱而来的他,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敌人却不从人愿地接二连三出现,先是和自己一样,参与游戏的穿越者,现在连幕末大名鼎鼎的天才剑士也找上门。
今天,还真是幸运。
他暗忖,薄唇扯开一抹嗜血的冷笑,他用极慢的速度转身面对冲田总司。
「国分健太郎。」避免节外生枝,他通常不会自报姓名;不过对象是名留青史的英雄,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阁下和小樱是什麽关系?」
敛起以往的游刃有余,冲田总司目不转睛地,瞅着男子那张獐头鼠目、凹陷双颊的马脸,警戒地沉声问道。跟踪意yu杀害唐洛樱的花君太夫,最後却看到她si於他人之手,挫败感令他有些恼火,即便极力佯装镇静,但眼底仍溢出难掩的敌意。
国分健太郎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耸肩说道:「赢的话再告诉您吧。」
──赢的话……吗?
他蹙眉。
出於r0u食动物的狩猎习x,他从实战经验中培养出的,不只是衡量对手能耐的直觉,还有趁其不备出击的果断,隐隐约约感觉到国分健太郎的不寻常。论实力,b起以往对战过的敌人,男人无庸置疑地是个中好手,或者和自己不分轩轾。
不知道为什麽,这男人给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令他感到棋逢敌手的愉快。
「……有何不可。」
他说,却没有移动半步,因为高手的过招,成败生si转瞬定夺。
菊一文字的柄,犹如攥在掌心的火钳,热烫得难以紧握。过去在对战中轻松取胜,而被冠上天才之名的他,却是地一笔g销了。
「我才不管……话说,那家伙怎麽吃得进……这种东西?」
「嗯?我觉得很好吃啊?」
「我吃不惯!」
眼角余光瞥见呈黑褐se、滴着血水的r0u块,他一脸嫌恶地推开递到眼前的磁盘。
与过去吃过的任何种食物皆大相迳庭,洋人口中称为牛排的东西,才吃一口即令他感到反胃。浅嚐为止即胃口尽丧,剩下的全进了唐洛樱的胃袋。
算起来,她已经吃了七盘,现在正在挑战第八盘。
「樱小姐还真有意思,看来您yan福不浅呐。」
「啥?您在说什麽?」双肩猛地震颤,直觉告诉他,眯眯眼肯定又背着自己作了好事,至於事情严重到什麽地步,端看坂本龙马的回答。「什麽yan不yan福,您是不是误会了?」
听闻回答,心里有数的坂本龙马,以为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害臊而不愿承认。刚听到这两个人的事,他也以为只是玩笑,然而半天观察的结论,反令他确信籓邸里传得天花乱坠的八卦,应该是千真万确的事。
他们说,高杉晋作在京都有了情人。
至於对方是谁,不用说他也知道就是这nv孩。
「欸,都到这地步,您就别害羞了。」手肘推了推,然後压低声音凑上耳畔:「听说您有意带樱小姐回长州吗?」
「这……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吧!?那家伙想留下来我也不能──」
「啧啧,这样想就不对了,高杉先生,」举起食指截去後半句话,只见坂本龙马一边摇头,一边用过来人的表情叹道:「对nv人嘛,态度强y一点,哪怕是违背她的意愿,也别担心她拒绝。」
「呃,坂本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什麽了?」
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籓邸里从四面八方投注而来的异样视线,但高杉晋作作梦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从坂本龙马的语气,他猛地发觉自己和唐洛樱的关系,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中,似乎早已超越恋人的关系。
如果他猜得没错,眯眯眼大概告诉所有人,唐洛樱是自己的未婚妻。
「哪有误会?我听籓邸的人说,樱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那个眯眯眼!」
──啪!
未婚妻三个字霎时挑断最後一根理智线。
脑海里演练过成千上百种,把那张事不关己的可恨笑脸,给揍得鼻青脸肿的场景,他再顾不得就算现在快马加鞭赶回去,也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更遑论此行的目的原是向洋人赔罪,他也想尽快回到京都找桂小五郎算帐。
就算再被罚写一篇悔过书,他也要先揍飞那个眯眯眼消气。
「……多良丸!」
「呜哇!?」
身後无预警的冲击,差点害他跌出去,待至步伐稳妥,他这才转过头,蹙眉睨视环住自己腰腹的少nv。倏地一阵浓郁的酒气,从微张的粉唇吐息而出,只见背後的人儿,抬起一张微醺的红脸,双眼眯成两条缝隙,含糊地咕哝着:「嘿嘿嘿,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