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年睁眼醒来,盯着天花板愣神了好一会儿,发觉自己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躺在床上。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躺在沙发看书时睡着的,是谁把她送回房间的?总不可能是上了年纪的谢nv士吧。
温凉年揪着还裹在自己身上的羊毛毯子,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x,但也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
她下床换了件墨绿se的针织长裙,仔细洗漱过后才下楼去。
经过厨房时,温凉年看见谢nv士在处理猪r0u,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而谢征果然也在厨房里头,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择菜,时不时应声回答nn的话,穿着轻便的白se上衣,但身下穿着非正式的军k和军靴,估计是待不了多久,又得回去军营了。
谢nv士突然抬头,注意到温凉年站在厨房外头好一会儿了,便张口使唤谢征,“带凉年去镇上买点别的吧,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也不给凉年打点好,就这样让她两手空空来我这儿,你不亏心?”
温凉年寻思自己也不至于两手空空的,而且还带了一条宠物蛇过来,连忙委婉道,“nn,我东西都够了,没什么要买的。”
“什么叫没什么要买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欢打扮吗?你有护肤品化妆品吗?nn觉着你近期的皮肤都糙了些,缺的东西多着呢,别客气。”
谢nv士态度强y,几句话就给她全驳了回去,谢征也没推拒谢nv士的安排,顺从地站起身,拎起车钥匙对温凉年道,“今天外头有点凉,去穿件外套。”
温凉年只好回头去房间拿了件大衣下来,跟着谢征出门之前,谢nv士还塞给她一个r0u包子,让她在路上吃。
一路上,谢征问了她一些话,诸如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与身t状况如何的问题,都是些简单的问候,温凉年啃着包子,也回应得还算自然。
“你父亲知道你要出国有说什么吗?”谢征问。
“温青云不敢惹我,只让我好好养病调剂身心,需要钱的话可以随时找他,并让我不用担心学校那边的事情,他都能处理。”温凉年轻嗤一声,“我压根不想让温家知道我的具t位置与状况,所以温青云和温平允给我的信用卡及手机我都没有带上,连衣服也都是带以前自己买的,温家给予的东西我半分都不要。”
“那条蛇怎么说?丹汀为了让你能把蛇带出国,花了点功夫帮你办理宠物托运呢。”谢征哂笑一声,“我记得那是温平允送你的蛇。”
温凉年淡淡的嗯了声,“养出感情了,小家伙也乖得很,我怕我走了,牠就被温平允处理掉了。”
而且她挺喜欢小家伙每次看到温平允都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很是忠心护主,所以这条蛇她会好好养着。
“之前不是填报学校吗?你填了什么学校?”谢征忽然问道。
温凉年迟疑了几秒,才轻声道,“胡乱填的。”
谢征倒是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而是平静道,“慢慢来,你还有时间重新规划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温凉年不自在地攥着裙摆,低低应了一声好。
“我特地跟nn说了,你需要养好身t,未来学校的事情你仍有很多时间考虑,别把自己的未来当儿戏。”谢征说着,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里找了一处停好车子,随后道,“待会儿买东西也不必想太多,是我要把你带来这儿的,理所当然你在这里的花销都是由我来买单。”
“不,我以后可以还给你。”温凉年说,“谢征,我不想老欠你,我欠你的人情债已经够多了。”
谢征看着她,眉骨一抬,“你早就还不完了,正合我意。”
温凉年一怔,可谢征没给她愣神的时间,拔了车钥匙,让她先下车。
温凉年几乎算是被谢征推搡着去买东西的。
男人对她太了解,连她惯用的洗面n、卸妆膏和一些保shrye的牌子都还有印象,看到就问她为什么不买,温凉年脸se涨得红彤彤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征活像在扫荡物资似的,一下子把那些东西扔进购物车里。
结帐时,谢征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利索地付清了钱,拎起东西又带着温凉年去逛附近的彩妆店。
温凉年自然不敢挑大牌子的,那些都相当花钱,就特意拽着谢征去看当地的彩妆牌子,这次谢征没说什么,大略告诉她丹汀一般都用什么牌子的,温凉年心想丹汀的审美跟她挺相近,便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在彩妆方面,谢征不熟悉她的喜好,只是在旁边看着她一遍遍试se口红,协助试se的店员小姐给出的意见也更专业,他就负责帮忙翻译,并以流利的俄语转述温凉年的需求。
温凉年最后挑了适合自己肤se的玫瑰红与n茶se,还买了别的粉底ye与眉笔,谢征替她结帐时,店员小姐笑眯眯地对温凉年说了一句俄语。
温凉年依稀能够辨认出几个单词,但还是没能听明白,只好寻求谢征的帮助。
谢征把结了帐的化妆品递给她,徐声解释,“她说你男朋友真好,你负责随便选,男朋友负责结帐。”
温凉年安静几秒,说道,“我们不是。”
“嗯,不是。”谢征低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在她面前屈膝蹲了下去。
温凉年下意识地跟着低头一看,看着男人的长指捏住她左鞋松脱的鞋带,正仔仔细细地给她重新打结系上。
他嘴上配合她说不是,行动起来却不像是普通邻居,说他们不是男nv朋友谁会信。
反正她是不敢信。
“谢征。”温凉年的语气带上清晰可闻的疏离,“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谢征系好鞋带起了身,面上没什么表情,而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时间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说完,他迈开长腿往回走。
温凉年沉默着跟在男人的身后,莫名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两人没在外面逗留太久,谢nv士看到他们b预计的时间还早回来,有些意外地瞟了谢征一眼,以眼神询问状况。
谢征却没有给她回应,自顾自道,“nn,您早上说仓库的墙壁裂了一个缝是吧?我去补一下。”
谢nv士点头,“裂了一阵子,麻烦了啊。”
谢征应了一声,拎起一个工具箱就出去了。
谢nv士看着谢征出了大门,又看向攥着一袋刚买的东西不吭声的温凉年,笑眯眯道,“怎么啦这是,那个臭小子惹你不开心了?”
听到谢征被谢nv士称为臭小子,温凉年有些失笑,摇头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谢nv士微微一笑,招手让她过来,“那就好,把东西放着,过来帮忙准备午饭。”
这不是谢nv士。”
谢征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他是指飞机上还有其他人是温平允想要除掉的目标?”
“是,不止温夫人,有几个乘客也是他yu要除去的绊脚石,恰巧被安排在同一架飞机上,沈于归说如果能查到si亡名单的话,那便有可能找到更多对温平允不利的证据。”温凉年说,“温青云对于空难的事情透露得不多,所以我也不清楚温夫人的si是否有牵连到他认识的其他人,还是要麻烦你接着查,越多证据越稳。”
“看来你父亲是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只可惜温平允隐藏得太好了。”
谢征修长的指骨轻叩桌面,面上笑得凉薄,“不过温青云本就是一个没有担当又怕事的人,即便他知道自己儿子真的做了什么,恐怕也会为了温氏的将来选择包庇他,可是我很怀疑温平允会不会留着他这个后患,哪天上演父子相残的戏码也不奇怪。”
温凉年垂下眼帘,心里想着,若是温青云被温平允给害了,她应该也不会感到悲伤。
她的母亲的si,全都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温青云时常ch0u出时间来陪伴她的童年不假,但说实话,从温青云选择直接断绝与她和母亲的关系那刻起,她也选择抛去所谓的父nv关系。
尽管温青云在温夫人si后,当即就想把她和母亲接回来,可这一切已经晚了。
就算徐俪俪还活着,大抵也不会再跟这个男人扯上关系,凭什么他说抛弃就抛弃、想挽回就挽回的?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还有一件事。”谢征的声音放缓了些,低道,“徐桂兰告诉我,当初你的母亲去世后,你的外婆和外公极力反对解剖尸t,这其中是有内情的,因为他们在徐俪俪si后收到一笔钱,有人要求他们反对解剖尸t,背后的人已经查到了,还是温夫人所为。”
温凉年冷声嗤笑,“做得真是滴水不漏,倒是帮温平允省了不少力气。”
真不知道她母亲的尸t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尸骨都已经火化了,就算要解剖也是不可能了。
谢征得在半夜十二点之前回到部队,温凉年仔细一算,自己也只跟谢征相处不到一天。
这就是跟军人谈恋ai需要克服的,温凉年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等到真的要面对这个情况时,心里特别难受。
睡前梳洗完后,温凉年躲在棉被里发呆,想去跟谢征说话,却又觉得不合适。
她以前压根没有谈恋ai的经验,也不知道跑去缠着谢征的话,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够稳重?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外头传来谢征的声音,“凉年,是我。”
温凉年从棉被里探出头,“怎么了?”
“没什么,想在回部队之前过来和你说说话。”
温凉年坐起身,“进来吧,门没有锁。”
谢征闻言,扭开门把进了门,见温凉年一副准备睡觉的模样,顿时有些失笑,在她的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没打算陪我一会儿吗?这么没心没肺。”
温凉年的手指捏着被褥,嗫嚅道,“没有……我是不好意思打扰你。”
谢征笑了一下,“不,你多打扰我吧,很快就要见不到了。”
温凉年咬了咬唇,悄悄试探x地伸手去握他的手指,男人当然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带着些许粗粝的薄茧与不明显的疤痕,和她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掌相b之下粗糙很多,可她偏偏看得心跳加快,不敢抬眼直视谢征的双眼。
曾经喜欢那么久的人,终于成了她的交往对象,哪能态度不慎重不小心。
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让她还是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好像还在做梦似的,只要眨一眨眼,梦就醒了。
“好了,我该走了。”谢征低道,“这里距离部队要花上一个小时多的车程,得提早出发,你好好休养身t,有机会我就回来看看你。”
温凉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看着谢征站起身,离开时还为她轻轻带上了房门,忽然觉得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就这么g脆地走了?没有别的话要跟她说了吗?
温凉年心乱如麻,直到她听见外头传来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她才匆匆忙忙跑下楼,连穿鞋都顾不上,推开大门就跑了出来。
结果她发现谢征并没有直接驾车离开,而是故意发动引擎后,半倚着车身站在那儿等她自己出来找他。
男人眸底带着浅淡的笑意,见她一跑出来,立刻迈开长腿朝她走来,用力将她抱了个满怀。
温凉年紧抱着他,没忍住抬头瞪了过去,谢征只是低低一笑,俯首下来要吻她。
温凉年心头不住一颤,脑海中猛然想起白天时是自己僭越主动吻了他。
——她当时太唐突了。
就这么一瞬间,温凉年突然有了这年龄的少nv面对心上人才会有的羞怯神态,多少有些难为情,面颊烧得一片胭红,眼睫无措地忽闪起来。
男人注意到她突如其来的紧张和羞赧,便相当自然地捧着她的脸颊,将蜻蜓点水似的吻落在她额前。
“等我回来。”男人的声音低磁温柔,“想我的话随时发短信给我,我看到会尽快回覆你,缺什么就拿我的卡刷,我把卡放茶几上了,进屋后记得收好。”
“好。”
温凉年被他轻而易举地缓解了紧张的情绪,想了想后,她踮起脚尖,乖顺且大胆地对他撒娇道,“那你抱我回屋里吧,方才我急着出来找你,没穿鞋。”
谢征抬了抬眉骨,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温凉年被他俐落g脆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下意识地牢牢搂住男人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屋。
谢征弯身把她放在沙发上,伸手将卡拿过来塞进她手里,又拧了条sh毛巾给她擦脚,不忘叮嘱道,“我回来后要检查你有没有戒烟成功,明白了?”
温凉年缩起脚,抿着嘴直笑,乖乖点头,“明白了。”
温凉年久违地睡了一顿好觉,过去她总浅眠,听到一点儿动静就能醒,生理时钟半点变动不得,即便没上课也是在早晨七八点钟醒来,这次却难得一觉睡到接近中午,身心都获得充足的休息。
也许是心结被谢征给彻底解了,温凉年收敛了那些自我贬低的想法,按着谢征的叮嘱养好身子,尽力完成戒烟的任务。
之前她经常吃药又情绪不稳定,胃炎甚至数次复发,算是身子折腾得不轻,所以谢nv士动不动就给她煲些能够养胃补气的汤,说她t虚得多养着点,况且俄罗斯最近天气逐渐转冷,不好好补一下身子肯定要着凉。
除此之外,谢征虽身处军营,没法天天顾着温凉年,便特意让丹汀帮忙盯着她戒烟瘾,丹汀也没意见,反正等孩子出生后定要狠狠削谢征一顿,买个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作为帮忙嫂子戒烟的谢礼。
即便见不到谢征,温凉年也不觉得心里难受,这就是跟特种兵谈恋ai要承受的,她早在十七岁那年时就想过了,而且谢征时不时会给她发消息,简略告诉她最近在忙集训或任务,若是发现她缺什么了,就直接网购快递过去,并没冷落她半分。
某次谢nv士看她出去签收快递,笑着调侃一句,“如何?我这孙子不错吧,对于在乎的人事物可细心了,这种男人在外打着灯笼也难找,嫁给这样的男人不会亏。”
温凉年耳根子有些发烫,嗫嚅了几句就赶紧抱着谢征给她买的n茶机跑上楼了。
谢征刚带队伍进行完模拟狙击作战训练后,坐在旁边歇息了几分钟,杨启慎也坐了过来,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递给他看,笑道,“哎,我媳妇给我发的超声波照片。”
谢征伸手接过来看了眼,笑了,“小伙子挺健康,上回nn陪丹汀去孕检时,说这孩子活蹦乱跳的,踢腿的动作很频繁,但还好入夜后很省心不闹腾。”
杨启慎点点头,“那是,我疼媳妇儿,理所当然我儿子也是个会疼妈妈的,他敢折腾他娘,等他出生后我得ch0i他。”
其他几个休息的队员听见他们的对话,也乐呵呵地凑过来问候杨启慎媳妇的情况,其中一个名叫张溪的嬉皮笑脸地冲谢征道,“什么时候谢队也娶个媳妇?咱们队里的人打光棍不打紧,可谢队的幸福不能等啊!”
另一个队员又马上接着道,“就是就是,谢队您是我们狼蛛队的希望,哪天有了对象请开始整个剧情大改,恐怖分子支线扭转成凉年顺利躲过危险了。
刚从语言学校下了课,温凉年赶上地铁去舞蹈教室上课,一到教室就去换衣间换上适合跳舞的练功服,开始压腿热身。
她将脚背向外绷直,一手扶着把杆,另一只手臂上举贴着耳侧,腰杆向侧并往腿部来回下压,落实立腰开髋。
李善倩刚进教室就看到温凉年在压腿,笑yy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温凉年也从镜里看到了她,主动打声招呼,“李老师。”
“每天都来得b我早啊。”李善倩看了眼时间,有些好奇地问,“以后考虑继续往舞蹈这条路走下去吗?”
“跳舞能让我放松心情,不会胡思乱想。”温凉年放下腿,换了另一侧继续做拉伸的动作,“是有考虑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的,我今年的高考成绩还行,可以去申请国外大学,不过有舞蹈相关的作品集肯定对我而言更有利。”
李善倩想了想,忽然道,“我最近受邀去秋季晚会进行民族舞的舞蹈表演,身边还缺个打杂的志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去亲眼看看整t舞台表演是如何运作的,你要是喜欢就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
温凉年笑了一下,“可以的,什么时候要去?”
“在这周六,是活动方邀请我去表演的,这次秋季晚会的规模不大,不是什么非常正式的表演。”李善倩说,“你后天下了课就过来这里一趟,咱们先过一遍流程,到时候不至于兵荒马乱。”
温凉年点头说好。
上完舞蹈课后,温凉年回到谢家跟谢nv士吃过晚饭,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了眼,仍然没有谢征的半点消息。
她对着之前与谢征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他,说了句晚安。
时间流逝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周六。
在秋季晚会开始之前,李善倩带着温凉年及其他的工作人员到后台去进行演出前的准备。
温凉年在场内场外进进出出,协助工作人员点名与联系舞者,而在第一场表演即将开始之时,舞台下面已经坐满了观众,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