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亭子建在水边,其后是一汪池塘和一架依靠水流自转的水车,水车源源不断地供水,水从房檐四周缓缓流下,形成一席雨帘,光是走到近前屡屡凉意就吹过来,好生舒坦。

洛云升想都没想便感叹道:“真是水晶帘莹更通风,好生漂亮的景致,好精妙的巧思。”心情也好了一点。

有些事情他改变不了,有些事只能等待和忍耐,缺失的力量只能靠耐心来补,只要他活着,就有希望。

更何况那四个人杀孽缠身,本就该死。

洛云升放下四个恶徒的生死,压在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下。

他轻松了,容渊的表情却古怪了几分,大抵是觉得鬼神会作诗很有意思,不等仆从停了水车便拉洛云升跑进去,洛云升猝不及防被他拉进水帘亭湿了衣领,好气又好笑地瞪容渊:“你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这不是怕你热,想着帮你解暑。”他嘴上说着解暑,眼神却看在洛云升湿透的衣领处,天热穿得轻薄白皙的锁骨映出来,便是三分颜色也变成了七分,更遑论洛云升本就有副好皮囊,叫容渊觉着眼前的美景胜却人间无数。

貌美的婢女送来冰酪,自觉退出亭去,景衡、景行一众侍卫也守在远处,流水潺潺而下自有雨声,此间的话语变得朦胧不清,外人实难探知。

洛云升坐到桌旁知道他这是有话要问便含了口冰酪等着,冰酪入口,微弯的桃花眼一亮,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这解暑甜品吃起来和冰淇淋差不多,只是受限于制作技术口感没有冰淇淋那么绵软,但洛云升不挑剔,能吃上就该心存感激了。

吃第二口的时候,他不禁想:怪不得有人作诗说冰酪是“似腻还成爽,才凝又欲飘。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消。”在资源匮乏的古代当真是难得的美食珍馐。

容渊见他吃得高兴也不打扰,只把自己那份也推过去,但洛云升没要又推了回去。

“我身上冷得很,不必吃这个解暑。”容渊说他的病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洛云升握勺的手顿住,伸手碰了碰他手背,才知道容渊说的是真话,眉心微蹙立时脱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

病痛磨人,洛云升心里升出几分自责,他不该因为容渊淡定失了分寸,能把他这种理智之人折磨成疯子的病……洛云升嘴角拉出一丝苦笑,其中痛苦他甚至都想象不到。

洛云升想,这些苦容渊本不必受。

“容渊,你这“病”其实无药可治,”洛云升说了半句容渊面色未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更叫洛云升觉出他的无望,心生怜惜。

“但我到你身边来本就是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容渊已见识过他的神奇,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假,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上辈子他遍访名医,穷尽一切手段想要治好这“病”,可不管多厉害的名医都只说药石罔效,却连缓解症状都难。

是,当然难,因为这根本不是病而是毒,是皇帝和李皇后亲手给他下的毒——一碗烧化的符水,夺了他一生康健。

他在沙场上冲杀,杀出一条辉煌的血路,可这毒不会放过他,它摧残他的身体也摧残他的意志,到后来旁人多说一句他都会生出提剑杀人的念头,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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